朱悯达越众而出,执杯对景元帝道:“儿臣率众皇弟,祝父皇万寿昌明,松鹤无疆。”

自他身后,一众皇子也齐声呼道:“祝父皇万寿昌明,松鹤无疆。”

景元帝崇俭,早在几日前便下旨让诸皇子臣工不必送礼祝寿,然而此时,三王朱稽佑忽然往前一步,小声道:“父皇,儿臣、儿臣有寿礼进献给父皇。”

景元帝脸上的笑容敛了敛,眼中隐有不悦。

朱稽佑连忙拜下说:“不是甚么物件。”他怯声道:“山西有剑舞一道,儿臣府上养了几个的公子,都是练家子,持剑舞起来煞是好看。儿臣进京前,曾来信说要带他们来舞剑给父皇看,父皇还记得吗?”

其实朱稽佑为何有此举动也不难猜测景元帝最是护短,他大约想在他父皇前展露些孝心,待开春后,登闻鼓一案判下来,这孝心便可佑他一命。

朱南羡听了朱稽佑的话却是愣怔。

剑舞?该不是他府上那几个花拳绣腿的持剑公子罢?

他正这么想着,须臾只闻鼓点起,十二名持剑公子自瑶水两侧涉水而来,挽剑似花,时如羿射九日,时如帝骖龙翔(注1)。

其实这样的剑舞在朱南羡这等真正习武之人看来没甚么意趣,但落在旁人眼中,便是柔中有韧,刚柔并济的匠艺了。

待一曲舞罢,景元帝悦然道:“不错,赏!”

十二王朱祁岳扬唇道:“这有甚么好瞧的。”朝上首一揖,“父皇,儿臣愿为您献上真正的剑术!”

景元帝大笑道:“好!你来!”

朱祁岳身上有一种难得的江湖侠义之气,自腰间取剑握在手中,环目朝皇子与群臣望来,扯长音线道:“不过儿臣挑对手。”

目光落在朱昱深身上,朱昱深道:“不成,三妹怀着身子,本王承诺过入夏前不动刀兵。”

朱祁岳“嘁”了一声,皱眉道:“四哥凭多讲究。”目光又移向朱南羡,一扬下颌:“就你了!”

朱南羡早知他会挑自己,一看他手里的剑,点了一下头道:“好,”吩咐一旁的内侍,“十二哥的‘青崖’出鞘,速去东宫取本王的‘崔嵬’来。”

内侍应声退下,一转身与上来斟酒的另一名小火者撞了满怀,引来一阵哄笑。

舒闻岚在这哄笑声中收回目光,对苏晋道:“昔圣上兵马中原,攻岙城时,曾自淮水一战。彼时敌众我寡,圣上决意借东风,用一艘快船直驶入敌船当中,随后自燃其船,引来大火,使得对面未战先乱,此乃后来人人称道的‘淮水之役’,想必你听说过。”

苏晋道:“嗯,若非此役使岙城守将败走,想必戒备森严的应天府也不会在短短三月内被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