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地融化,脸上和手上几乎都有细微的伤口,看起来狼狈至极。他手中握着一盏提灯,那提灯在这浓烈的黑夜之中散发着幽幽的光亮,也清晰地映照出了他的表情
那是混合着激动、庆幸、羞愧,和……悲恸的表情。
记者心里一突。
她上前的脚步慢了几分。她看到这位手握提灯的猎人近乎小心翼翼地蹲下,胡乱解开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把自己背后的、那位不省人事的猎人放了下来,然后愤怒地对着那些几乎都要跑没影的猎人们喊道:
“人呢?!人都在哪里?!为攻略传送门的猎人做好后勤服务是你们应尽的义务,你们现在却跑了?!”
他眼球充血,双眼通红,双唇失去血色,正在微微地颤抖着。他显然是冲着记者和摄像机过来的,他对着摄像机说道:“这里、这里还有疗愈师吗?有修复类猎人、治愈类猎人吗?”
“是宿星原救了你们、是宿星原救了所有人……”
他的声音逐渐哽咽。
“你们也要救他……你们一定……”
记者的身体逐渐冰凉。
她近乎僵硬地、一寸一寸地低下头,往下看去,看向刚刚那个被她认为是不省人事昏迷着的、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猎人。
……
她刚刚怎么会认为,他只是简单的昏迷呢?
明明……
血。
全都是血。
黑发少年白皙的皮肤上溢出大片大片的血液,仿佛皮肉下的所有血管齐齐崩裂。一个成年人体内储存着的所有血液便争前恐后地涌出,仿佛不愿在他的身体里再多停留一分一秒,不愿意再帮助这个双目紧闭的年轻人保留住身体的最后一点温度。
他的脸色惨白那是一种极其不正常的白,是所有血色尽失之后的白。他那双漂亮的松石绿猫眼也紧紧地闭上了,他的眼角留下可怖的汩汩血迹,身体上没有一处能完好的,叫人敢能辨认出他的地方。
记者其实并没有和宿星原说过话。
但她知道,黑发少年往日是极其神采飞扬的,唇红齿白,顾盼神飞,绝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躺在这里……像一具永远不会再醒过来的死尸。
“……他怎么了?”记者喃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