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锦娘的手:“娘子说的很有道理,只是天下有人却并非如此,足以见娘子心诚。”

“我知道,还有宰相家人放印子钱的呢,甚至士大夫们田连阡陌,还口口声声在朝堂说什么为民请命。可是这又如何呢?别人我管不着,反正我做好我自个儿就好了。如果是我,我反而不想要那么大的权和那么多钱,钱够用,权力能够保护好我们自己,这就足够了。”锦娘难得和丈夫有交心的言论。

蒋羡感叹:“娘子真是淡泊。”

“我可不淡泊,看到好吃的我也想吃,看到好玩儿的,我也想玩儿。郎君呢,郎君的志向是什么?”锦娘问。

蒋羡笑道:“我也没什么大志向,无非是克绍箕裘,不缀祖宗之名头。”

锦娘拂了一下他的脸:“这还不算大志向啊,这已经是很大的志向了。不过呢,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感觉当官也不好当。”

她前世也是看过不少文学名著的,只能浅显说点:“太清正了,恐怕是水至清则无鱼,为官场不容。太圆滑世故了呢,做官没立场,一时官途顺畅,恐怕也很容易被大鱼吃小鱼。为国为民者,也多有委屈,君臣相得不容易,总之我感觉很难。”

以前蒋羡是很少有机会和她这么交心的,因为他的确读的书多,妻子平日和他多半也是家长里短或者是说些笑话,很少这般。

没想到她这般有见地,锦娘却知道不是她有见地,而是她来自一千年后,凝聚了无数人的思想归纳总结,自然也就不同了。

“娘子,那照你这么说我就不做官了?”蒋羡笑着问。

锦娘摇头:“自然不是,学得文武艺,售与帝王家。你若科举得中,才能知道你能不能做好官啊,若是对百姓好,不必我说,老百姓恐怕都要送你万民伞。”说罢,她又搂着蒋羡的胳膊道:“我觉得你肯定是一位好官。”

蒋羡睁大眼睛,逗她:“那也未必哦,万一我是奸臣呢?”

“你若是奸臣,那我就和你割袍断义。”锦娘可不是开玩笑的。

蒋羡忙道:“别呀,咱们说点轻松的,你最敬仰的人是谁?”

锦娘想了想:“应该是伍子胥吧,太史公不是还说他乃烈丈夫吗?弃小义,雪大耻,名垂于后世。”

“伍子胥?”蒋羡非常惊讶。

他其实也听岳母说起自己娘子的生平,数十年如一日,攒起家业,分明美貌动人,却从不利用美色走捷径,非常自律,不贪图任何小便宜。

非一般女子可以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