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不可!”

就在剑锋即将触及赵珩身体的瞬间。

裴乾川身边一直紧随的亲信护卫,猛地扑上前来,死死抱住了他挥剑的手臂!

“侯爷息怒!”

护卫脸色煞白,急声喊道:“赵世子……不,赵小将军如今是朝廷亲封的四品武将!您若伤了他,斩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啊侯爷!”

“滚开!”

裴乾川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劝阻,一把狠狠甩开护卫的手!

“死罪又如何?!”

他状若疯魔,再次举起剑,指向气定神闲的赵珩。

“今日我便斩了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

“圣上那里,本侯自有分说!”

“侯爷!”那护卫见状,冲着他喊道:“现在最要紧的是追回崔姨娘啊!”

“您若在此耽搁,崔姨娘走远了,就真的追不回来了!”

裴乾川浑身一震,动作僵住。

是啊他还要去找时宜。

裴乾川剧烈地喘息着,死死地瞪着马上的赵珩,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过了许久,他才收剑入鞘。

“好。”他对着赵珩冷冷道:“你想跟,便跟着。”

他翻身上马,动作利落。

“正好让你亲眼看看,时宜自始至终,心里装着的人,只有我裴乾川!”

“本侯就让你,彻底死心!”

说罢,他一夹马腹,再次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官道再次扬起烟尘,却是两股,泾渭分明。

一路无话。

连空气都像是绷紧的弦。

裴乾川的冷傲与赵珩的沉静,如同两座冰山,无声碰撞,寒意四溅。

偶遇驿站投宿,为了一间朝南的上房,两人也能让手下人明争暗抢,互不相让。

为了一壶先送上来的热茶,也能冷眼相对,让店小二战战兢兢。

苦的是两边的随从护卫,日日夹在两位爷的低气压中,提心吊胆,只在心里默默祈祷:赶紧追上崔主子吧!再这么下去,小的们都要折寿了!

……

两日后,暮色四合,他们终于追到了一处临时驻扎的军营。

可军营静得诡异。

偌大的营地,竟连营门口本该巡逻的哨兵,都空无一人。

只有猎猎风声卷过空旷的场地。

裴乾川和赵珩同时勒住马,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不安。

不对劲。

没有片刻犹豫,两人几乎是同时一夹马腹,如两支离弦之箭,朝着营内深处疾驰而去!

整个军营漆黑一片,唯有正中那顶最为宽大、象征着主帅地位的营帐,透出一点昏黄摇曳的烛光。

裴乾川的心猛地一咯噔。

时宜会不会有危险?!

他几乎是滚鞍下马,一把掀开了厚重的帐帘。

“时宜!”

然而,冲口而出的焦急呼唤,却在看清帐内景象的瞬间,死死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眼前的一幕,让他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刻疯狂倒涌,直冲头顶!

帅帐正中,铺着一张奢华而张扬的虎皮软榻。

他一路风尘仆仆、心急如焚要追回的崔时宜,正慵懒地侧卧其上。

未着戎装,只穿了一身柔软的绸衣,墨发随意披散,几缕调皮地垂落在颊边,衬得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在烛光下带着几分朦胧的媚色。

而她身侧……

竟规规矩矩地跪着一个身着青衣、堪称俊俏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手里正剥着葡萄,送到崔时宜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