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收起拂尘,带着人转身离去,留下满院的死寂。
裴乾川猛地站起身,浑浑噩噩的神情瞬间被焦灼和一种莫名的恐慌取代。
“崔时宜呢?!她人呢?!”他厉声问向旁边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管家。
管家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回、回侯爷,崔姨娘……已经……已经走了……”
“走了?!”
裴乾川一把推开管家,疯了一样冲进崔时宜的院子。
他踹开房门。
空的。
书房?
空的!
寝屋?
空的!
一间,又一间。
曾经被她精心打理,处处透着她气息的屋子,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桌椅,冰冷的床榻。
冷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萧瑟无比。
她用过的茶具,不见了。
她歪歪扭扭,却一针一线为他缝制的衣衫,不见了。
甚至连窗台上那盆她每日小心呵护,视若珍宝的兰花,也不见了!
她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带走了。
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仿佛她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仿佛那些她小心翼翼讨好他,为他守灯、为他熬汤的日子,全都是他的幻觉!
裴乾川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脚下虚浮,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
管家连忙上前,一把搀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侯爷!您当心!”
裴乾川撑着门框,大口喘着气,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闷痛得厉害。
管家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像是怕刺激到他,又不得不说:
“侯爷……崔姨娘她……她不仅请了和离的圣旨……”
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后半句:
“还、还请了……去北疆戍边的旨意!”
“什么?!”
裴乾川猛地转头,眼睛赤红,死死盯着管家。
◇ 第17章
“戍边?!”
管家被他骇人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忙道:
“是……是……陛下已经恩准了……就在一个时辰前,崔姨娘已经带着陛下亲批的文书和一支护送的亲卫,离开侯府,往北疆去了!”
一个时辰前!
在他还在马车上,想着她那只未愈的脚伤,想着她单薄的身影时。
在他决定亲自来她院里,送她凤钗时。
她已经走了。
走得如此干脆,如此决绝!
裴乾川猛地推开管家,站直了身体,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将怀中那沉甸甸的紫檀妆奁塞给身边一个亲信侍卫。
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
“备马!”
“点齐所有亲卫!立刻!马上!”
他对着身后的侍卫们怒吼,声音嘶哑:“给本侯追!”
“追上崔时宜的队伍!”
他要亲自去问个清楚!
和离?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