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珩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你怎么也没睡?”
薛慎目光收回,笑了笑,朝外面看去,“薛屺腿疼得睡不着。”
乌珩走出教学楼后才看见薛屺,对方坐着轮椅缓慢行驶在跑道上。
头顶月光洁白柔和,与一开始的诡异紫月全然不同。
薛屺垂头丧气,一脸的沮丧。
乌珩犹豫了一下,抬脚朝跟薛屺相反的方向走去。
万一碰面,他少不得要跟对方寒暄,还要安慰对方,麻烦。
少年背影清瘦萧条,他慢悠悠散着步,没走多远,他就看见了校门口那葱茏蔽日的垂丝茉莉与芭蕉树。
他回头看了眼教学楼,略微对比后,发现这两丛植物最终能将教学楼也覆盖过去也说不定。
垂丝茉莉已然开花,白色的花瓣一串串垂在枝头,随着微风晃来晃去,观赏性自是不必说。
已经与它纠缠在一起的芭蕉树也同样开了花,与垂丝茉莉的轻灵活泼不同,芭蕉树的花跟香蕉似的,贴着树干长,很是瓷实,树的中间,还立着几具白森森的人骨。
乌珩不仅朝它们俩走过去。
“乌珩,别过去,”薛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背后,“我哥说它们会杀人吃人。”
乌珩暂停步伐,他转过身,眼神漆黑平静。
与他撞上视线的薛屺,不太自然地偏头避开,“你怎么没睡?”
“睡不着,你呢?”乌珩明知故问,没话找话,不然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腿痛死了,根本没法睡。”薛屺靠着轮椅,“白天我他妈的就应该捅曲言十刀八刀!”
“我跟班长第一次见到曲言的时候,他说蜘蛛的腿断了能再生,为什么你的腿好像不能?”乌珩疑惑道。
薛屺又骂了句脏话,然后说:“只要还有两条好的腿,其他受伤的腿就影响不到作为人类形态时的双腿,曲言就是知道这一点,才往我每一条腿里都敲了一颗钉子。”
乌珩听他说完后,往前走了两步,“我,能不能看看你的腿?”
薛屺怔了一下,“你确定?”
“嗯。”说着,乌珩已经在薛屺面前蹲了下来。
薛屺表情复杂,但还是弯腰主动将裤脚挽了起来。
之后,乌珩看见了两条细如枯枝的小腿,膝盖以上的部分,皮肤颜色还算正常,可小腿部分却已经变成了紫黑色,两边膝盖的下方,都各有一个筷子粗的钉子洞。
乌珩手有些痒,他低头看了眼掌心,发现一小撮藤芽在朝薛屺的小腿张牙舞爪,比刚刚碰上薛屺时还要激动。
“……”干什么?又饿了?
少年看了眼教学楼的门口,薛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外的水泥台阶上,他正看着自己和薛屺,镜片反射月光,眼神影绰不清。
“薛屺,你信任我吗?”乌珩抬眼,轻声问道。
薛屺低着头,被少年一双淡漠却又专注幽深的瞳孔看热了眼睛。
他想起下午在爬虫馆里,他被对方邪恶又疯狂的模样吓到,到后面他倒在对方的怀抱里,那样温暖,呼吸间,还有一股缥缈清淡的花香,意识先一步控制了薛屺,他下意识开口,“我当然信任你!”
乌珩将掌心轻轻贴在了薛屺的膝盖上。
温热的刺痛感在瞬间穿透薛屺的皮肤,沿着小腿,传达全身。
薛屺双手紧紧攥住轮椅的扶手,他弓起背,咬着牙,大粒的汗珠从他脸上不停滚落。
“别出声,别让你哥知道。”乌珩听见薛屺喉咙里溢出来的呻//吟声,瞥上去一眼。
薛屺艰难地点头,痛苦不堪的表情。
从薛慎的角度看过去,看不出什么异常,他以为乌珩是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