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流窜于她的每一条神经,她压制了又压制,惨烈高亢的尖叫声依然难以控制地响彻了整栋房子。

乌珩翘起二郎腿,他微微垂眸,跟之前一样,是个旁观者。

乌芷变成趴伏在床上的姿势,汗水浸透了她的脸,她不知道倒灌进自己眼睛里的是汗水还是眼泪,她带着哭音开口,“哥哥,我头好痛。”

“我头好痛。”

“哥哥。”

“我好痛。”

“妈妈。”

“妈妈,救我,我好痛。”

乌芷听见自己的声音和哥哥的声音哭着求饶的声音混在了一起,最后哥哥的声音呈现出了压倒性的趋势,哥哥布满眼泪与掌印的脸,也逐渐替代了眼前这张居高临下,表情淡漠的面孔。

“小芷,”妈妈给她整理着衣服,然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你不用对你哥哥太好,一点点好就可以了,对一个人太好,你的好就失去了价值。”

“哥哥是爱你的,可妈妈要让他只爱你才行。”

乌芷听见自己的声音,“妈妈,你可以让爸爸以后不要再打哥哥了吗?哥哥太可怜了。”

妈妈笑得很心酸难看,“妈妈爱你,妈妈也爱哥哥,爸爸也是,所以爸爸只是在教导哥哥,你放心,哥哥是男孩子,不会打坏的。”

乌芷抱着哥哥送自己的猴子布偶,她站在哥哥的身后不远处,看着爸爸的耳光不断抽在哥哥的脸上,直到哥哥的一边脸肿成了馒头,或者是皮带,对折起来,啪,啪。

爸爸是个很温柔的爸爸,但是在打哥哥这件事情,他从不手软。

他把哥哥的头按在地上,让哥哥恭恭敬敬地说向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乌芷,全世界我最爱你。

她视为神祇的哥哥露出的所有弱小卑微的时刻,都是因她而生。

神经痛不知道是什么开始的,它把陈年的记忆翻了个底朝天,让乌芷不得不面对那些她忽略的,或者说,害怕面对的。

她睁开眼睛,再次撞上乌珩的视线,她仓皇合上眼皮。

寒意渐生,尖叫一声声跳出喉咙,与疼痛的关系已经不大。

她马上就要失去哥哥了,失去哥哥就等于失去一切,她死到临头了。

她从指缝中窥见哥哥冷淡的眼神,哥哥的眼睛像两处黑魆魆的深渊,深渊里是哥哥自己少时斑痕遍布的尸体。

乌芷掉在地上,她抱着脑袋疯了一样尖叫。

直到杜遥远抓着陈医生进来,他嘘个不停,“快快快,让他给乌芷瞧瞧,瞧完我马上就得把他送出去,不然被村子里的人发现我们把丧尸带进来,沉塘!!!”

“病人呢?”陈孟整整衣裳,回头问杜遥远。

乌珩叹了口气,绕到床的另一边,把乌芷扶了起来,乌芷满脸都是汗与泪。

离近了,乌珩能看得见脸上大部分的液体都是泪水。

“哭什么?坐好,陈医生来了。”他声音柔和,乌芷的脸上全是惊惧。

陈医生朝乌芷靠近。

乌芷身体僵硬,在陈孟碰到自己的前一秒,她骤然跳了起来,跳上床,“我不要,哥哥,我不要,我不疼。”

她真的已经不疼了,她不疼了,那股突然出现的神经痛已经突然消失,一切都恢复了原貌,除了她。

"嘿你"杜遥远叉着腰,“你赶紧给我下来。”

“我不要看医生,我不要,”乌芷快疯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床上,“我不疼了,我真的不疼了,我不看医生,哥哥,我求你,我不看医生……”

很细微的什么东西在她的耳畔滑动。

等她反应过来时,灵活的藤蔓分别绑住了她的四肢,将她直接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