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菱跟这个人领了证,他有一万个不满意,在妻子面前不敢表露出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媳妇丁艳非常看好这一对,甚至连两人的婚礼都要插手。
由于丁艳这段时间总是来财务科,怕姜菱跟他媳妇告状,他在财务科里都消停得很。
宋观书在技术科的人缘很不错,他出手大方又好相处,同事听见魏明的嘲讽,立刻用他吃软饭的事情回怼。
吃软饭,这是魏明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伤痛。
在别人地盘上没有讨到好,魏明灰溜溜地回了财务科。
他把自己刚听到的信息告诉大家,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反应。
你们都怎么回事,没有听到吗,宋观书现在的房子是租的,还租了个小破房。
被怼的怨气太重,他难免带到了楼下,“要说这条件是真艰苦,结了婚是两个人一起受苦。”
“再穷还能穷得过你们家,一条裤子兄弟三个轮流穿。”
只需要丁艳瞟他一眼,魏明就知情识趣地闭上了嘴。
像丁艳从来不觉得穷是什么难以忍受的苦难,这个时代每个人的日子都不容易,从小都吃了很多苦,灾荒时候天天喝凉水充饥,现在还不是都过去了。
人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受苦。
丁艳很喜欢拍别人肩膀,这会有上位者勉励下属的感觉,她说,“你们小两口是双职工,只要认真上进,日子会越过越好。努力上进的人不会一辈子受穷,你跟小宋好好过,让那势利眼的爹妈看看,就算没嫁给有钱老头子,日子也不会差了。”
丁艳把姜菱当成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看待,希望这对苦命鸳鸯能够过好。
姜菱白天要应付热心的丁艳大姐,晚上回到宿舍也不安生,那几个姑娘话里话外希望她知情识趣赶紧搬出去宿舍。
她搬出去又能搬到哪里去呢。
姜家回不去,宿舍住不了,这时候没有铺天盖地的闲置房出租。
思来想去,丁艳强硬地要给她办喜宴,其实帮了她。
婚礼之后,她就能够顺理成章地住进宋观书家里了。
宋观书虽然是个白切黑,对男女之事不感兴趣,姜菱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骚扰。
一晃神,时间到了周天。
日化厂采用六天工作制,只有星期天放假。
厂里食堂的工人在周六临时受到领导通知,说是布置得喜庆一点,周末会有小年轻在食堂举办婚礼。
食堂工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厂里哪位领导家的孩子,能够有这个面子。
多方打听,始终不知道新人是谁,只听说丁厂长来做证婚人,这就更能印证大家关于是厂领导家孩子的猜测了。
为了在厂领导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大家工作的时候非常积极。
食堂外贴上了喜字,就连过年时挂在厂里大门上的红灯笼都被找了出来,打眼一看红彤彤一片。
不只食堂工人心里疑惑,就是周六当天来食堂吃饭的其他部门工人也在心里猜测,厂里哪位领导家的孩子到了婚龄。
赵红云和姜立文中午不回家吃饭,孙一兰中午只有一个人在家,随便对付一口吃的。
赵红云中午跟白果一前一后排队打饭,她这段时间跟白果走得近,一起讲姜菱坏话而收获的友谊。
她把自己的饭盒递给食堂大姐,又递过去饭票,“多来点肉。”
食堂大姐打饭时总能听见这样的要求,她从来不理会。每个人固定就是一勺菜两片肉,剩下给多给少全看她的心情,看见合眼缘又有礼貌的年轻人,她会多给两片肉。
要是遇见没有礼貌的工人,那对不起了,你今天花了吃肉的钱,吃到的只有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