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纪迟年开口解释,他啪的一声合上病历往外走。

“有你这种医生看病,我都怕被害死!”

诊室的门被甩上,震得纪迟年太阳穴突突直跳。

纪迟年落魄地坐回位置,看着堆满桌面的投诉信,心情烦躁不已。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骚乱声。

“快看,天台上是不是站着个人?”

“不会是要跳楼吧?”

纪迟年刚要去看,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阮雨棠发来一条消息。

“纪迟年,我祝你孤独终老。”

纪迟年仿佛听到了阮雨棠充满怨恨的声音。

紧接着,人群爆发出一阵尖叫。

随后,纪迟年余光瞥到一道鲜红的人影从空中坠落,砸在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纪迟年心里生出一个不好的猜测,他双腿有些发软,立刻冲下楼,挤开熙攘人群。

下一刻,他脸上血色全无。

警戒线内,俨然躺着阮雨棠的尸体。

她身上穿的,是第一次和纪迟年约会时穿过的红裙子。

现在,这条红裙融入血泊,绽开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纪迟年无比惊愕地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阮雨棠,竟然就这样死了?

突然,有个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家属吗?”

纪迟年机械地摇了摇头,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仓惶地转身离开。

夜里,他惊醒好多次。

梦里的阮雨棠满脸是血,冷声对他说:“纪迟年,你永远不会幸福的。”

......

林微月和谢时泽婚礼这天,纪迟年还是去了。

他戴着黑色口罩,混在宾客中间,格格不入。

礼堂里鲜花簇拥,纪迟年躲在人群里,满眼哀伤地看着林微月和谢时泽交换戒指、拥抱亲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林微月很瘦很瘦,几乎是皮包骨头,不必和他结婚时那样漂亮。

可眼里的光,却比当年的婚礼更加明亮。

纪迟年无比苦涩地随宾客一起朝台上的新人举杯。

几百人里,林微月的目光突然精准地落到纪迟年身上。

四目相对的瞬间,纪迟年愣住,忘了喝酒。

她朝纪迟年微微点头,嘴唇轻启。

她说:“再见。”

而后,久违地朝纪迟年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挽着谢时泽的胳膊离开。

看上去,林微月已经彻底放下过去那七年了。

不管是爱是很、是情是仇,她都不在意了。

可这个笑容,却彻底困住了纪迟年。

他想,他这辈子都走不出去了。

拼命克制的苦涩再次翻涌,纪迟年崩溃蹲下,在众目睽睽下一边喊着“对不起”,一边失声痛哭。

而婚房里的谢时泽,眼里同样氤氲了泪水。

宣读诗词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林微月快不行了。

如果不是他时刻搀扶,只怕林微月已经当众倒下。

“微月......”

他颤着声,轻抚林微月用化妆品也掩盖不住病容的脸。

“是不是很疼?”

林微月没有回答,而是抬手看着自己无名指上闪烁的山茶花戒指,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时泽,谢谢你。”

“发现纪迟年出轨后、确诊癌症后,我从未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开心过。”

林微月搂住谢时泽的脖子,在他脸侧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