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言和说,气声闷在被子里,也闷在牧星野心里,“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以后我都陪着你。”
牧星野情绪崩溃,闷声哭了一场,终于浑浑噩噩睡去。
心理医生来过一次,看着同样濒临崩溃的言和,叹了口气。
“他哭一场未必是坏事,情绪合理宣泄也很重要。”医生解释,“之前他记忆混乱的时候对你极端依赖,恢复清醒之后又立刻划清界限,其实都是因为害怕。”
“身边人的想法和态度,有时候比施害者更让他恐惧。所以,你一定不能表露出一点点的不耐烦或者其他负面情绪,可能一个微小的表情和动作,都会要了他的命。”
言和只说了一句话:“我没有一点点不耐烦和负面情绪,所以没得表露。”
周四上午的庭审不公开,原告由代理律师出庭。旁听席有言和,还有万家的两个人。
万顷被带出来的时候,先看向被告席,嘴角勾了勾,随后看向旁听席的言和。牧星野不来,那么谁来都无所谓。
庭审前几项流程进行地还算顺利,很快便进入被告人陈述环节。这个案子证据充足,言和又死咬着不放,万顷几乎没有机会翻盘。
但他不舒坦,他也不会让别人舒坦。
“是我绑架囚禁的人,为此还准备了很久,至于那些虐待和伤害,我也承认。”
万顷不怀好意的时候喜欢歪着头,下巴微抬,看人的眼睑半阖,带着十足的傲慢。
“刚开始的时候,他哭得可惨了,”他偏头对上言和的眼睛,恶意都从勾起的嘴角泄出来,“求我放过他。可我之前放过他很多次了,哪一次动过真格的?所以我告诉他,这次不行。”
“不听话就打啊,有几次吐血了,竟然还反抗。”
“身子软,又爱哭,太能勾起施虐欲了,这让我怎么能停手?不过他脾气很硬,竟然想撞墙,还有一次把勺子折断了扎自己大动脉。”
“我给过他选择,如果他说爱我,或者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放他出去,可他不听啊!”
“周末我不在的时候,他没饭吃,只能喝水,瘦一点手感会更好。”
……
旁听席上万家来的那两个人惊得面面相觑。
宣判结果出来得很快,万顷因绑架、囚禁和故意伤害,被判了四年。
裴月一直等在庭外,里面的人陆陆续续都走光了,也不见言和出来。
她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沉思片刻又把手机收起来,继续坐在外面等。大约过了四十分钟,言和终于走出来。
他走路很稳,情绪看起来也很平静,看到裴月点了一下头,裴月立刻跟上来。
车子已经等在二楼平台,司机下来开车门时,言和回头跟裴月说:“你们先走吧,我自己开车回去。”
黑色宾利飞驰而去,司机一脸莫名看向裴月,裴月说:“我们也走吧,今天下午给你放假。”
她跟在言和身边久了,熟悉言和的每个微表情和小动作,他刚才出来的时候鬓角是湿的,应该是洗过脸。上车时扶着车门的手指发抖,是愤怒到极致的不可控行为。说话时尾音发飘,说明他当下心里很乱需要自己一个待着。
她不太了解牧星野发生了什么事,但从最近言和的一系列反常行为中窥见一斑,大概也能猜到什么。
那个赤诚舒朗的青年,希望能挺过这一关,和他爱的人一起幸福。
言和把车停在山脚,又在车里坐了很久。
他从后备箱里拿了一套速干服换上,把手机扔在车上,开始闷头登山。
山路崎岖,两侧是绿油油的藤蔓植被,酷热的午后阳光很足,照的这绿意灼眼。
万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