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裴月状若无意地又挑起新的话题:“本来言总也没想今晚离开的,但是真奇怪,他让我查了万氏总裁的行程,知道他今天上午的飞机去平洲,才让我按照原计划定机票。”
“什么?”牧星野闻言一愣,但很快明白了这背后的意思。
言和这是担心万顷带走他,确定他没上飞机之后,自己才离开。
牧星野不确定这里面担心的成为居多,还是独占欲的成分居多,但不管怎么样,言和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他,那句“如果有人逼你喝,给我打电话”的话,不是空头支票。
这句动态语句背后的潜台词,是“我随时都在”的承诺。
裴月临走时主动留了牧星野的微信和电话,一个优秀的助理要为老板解决一切他不可言说的问题。
回程路上又主动给言和汇报了最新进展:“东西都放下了,牧先生看起来状态也挺好。”
言和静静地听,没打断她。
裴月立刻意会,事无巨细说她在牧星野家里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一切。
“我去的时候他正在睡觉,敲了好久的门。”
“他之前发烧了,在家里睡了两天,不过我到的时候,他烧已经退了,精神状态不错。听说您晚上要走,有一点不太开心。”
言和听着平时绝不多说一句话的助理,这会儿话挺多,连“不太开心”这样太主观的判断都用上了。但他不想打断,透过第三方描述来呈现一种动态场景,幻想着顶着鸡窝头刚睡醒的人就在自己眼前,有种隐秘的满足。
话说的差不多了,言和才挂了电话,起身向安检口走去。
其实在裴月打来电话之前,他已经收到了牧星野的信息。
“东西都收到啦,谢谢言哥。落地之后给我发信息好不好?等你回来过年哦!”后面还是跟着一只转圈的猴子表情包,嘴里不停往外吐着红心。
幼稚得要命!
5个小时航程,飞机落地,言和揭了眼罩。他这一路睡得沉,醒来还有点恍惚。
开机后,几条消息涌进来,有司机说已经在国际出口等着的,有秘书问公事的,也有牧星野连发的两条“落地了吗”。
指尖停在牧星野的微信页面上,斟酌了好久,“落地了”这三个字还没打完,电话就进来了。
“言哥,你到了吗?”跳动的声音从遥远的另一个城市,穿过电磁波涌进言和耳朵里,像有人在耳边吹气,耳根微痒,麻酥酥的。
言和将这种情况归结为坐飞机太久引起的耳鸣综合征。
“嗯。”他答,“落地了,司机过来接。”
“那就好,你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啊,别太累。回来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接机。”牧星野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言和也不像以前那样冷淡,间或着答几句。下机、乘中转车、出大厅,等挂了电话,言和已经走到出口,看到了正翘首以待的司机。
挂电话之前他看了一眼时间,首府时间凌晨2点,通话时间24分钟。
除夕是牧星野自己过的,虽然只有一个人,仍然采购了很多年货,总感觉今年和往年不一样了。
大年初一,他去新城监狱看了父亲。
牧舷之戴着黑框眼镜,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他话不多,多数时间都是在听牧星野说,说自己的工作、生活,还有遇到的开心事。
50岁的年纪,发间已经掺了白,在仕途亨通的时候身陷囹圄,身居高位时的不动声色和气度格局早已经被这一方牢笼给磨没了,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儿子好。
他知道儿子自从他入狱这五年,过得并不好,儿子口中的那些开心事也聊以抚慰罢了。
从一开始由着自己贪念横生,再到欲念泛滥,他就没给牧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