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航班抵达,又有一波客人从通道里涌出来。裴月坐在旁边,看言和八风不动的脸突然变了变。
言和站起来,向出口走了两步,停住了。
一个走路姿势有点别扭的青年落在人群最后面,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看到言和,青年似乎有点不敢置信地怔愣了一瞬,然后眸光大亮,小跑了两步,冲着老板喊“言哥”。
裴月站在言和侧后方,看着对面那个明明一脸惊喜又小心翼翼的青年,有些东西突然电光火石间在大脑里串联了起来。
言和站在那里,像一幅黑白水墨画中凭空生出的一道深蓝,凝重又扎眼。
牧星野没想到一出机场就能看到他。他不敢妄想言和会来接他的机,但还是被巨大的惊喜淹没,忍不住跑了两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伤口疼得简直要裂开。
“言哥,你怎么来了?”牧星野压着腰间传来的那股战栗的疼,仰着笑脸问。
言和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带着打量和观察,然后回他:“有个合作商团队过来。”
果然,怎么可能来接他的机。
牧星野懂事地点点头:“哦哦,那言哥你快忙吧,我……不打扰你了。等回头你不忙的时候,我再去拿鞋。”
他说着就要走。
牧星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一瞬间的惊喜仿若错觉,还有别的什么情绪挡也挡不住地涌上来。
他突然很想抱着言和大哭一场。
但他不能。
他心里想着得赶紧离开,手忙脚乱去拉自己的行李箱,又左脚绊右脚差点摔倒。
言和很快地扶了他胳膊一把,把他歪着的身体往上托了托,然后若无其事地松开手。
“一起走吧!”言和说。
“不用了言哥,你还有正事要做。我坐地铁回去就行,很快的。”
追言和虽然全靠他现在厚脸皮地死缠烂打,但讨人厌的事他不能做。
言和默了一瞬,嘴角抿起来。
裴月适时插话进来,貌似在提醒言和:“言总,刚才陈总他们已经先行离开了,现在车里还有位置。”
然后又无缝衔接地给司机打电话:“对,我们马上到,你现在去5号出口等着。”
挂了电话,便微笑着侧开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一套流程下来,牧星野就傻兮兮跟在言和后面出了大厅,然后又莫名其妙上了言和那辆黑色商务车。
有种诡异的顺其自然。
裴月坐进副驾驶,把后排挡板升起来,给司机说开车。
下午6点的首府很快进入晚高峰,车子在高架路上走走停停,车厢内的气氛也有种暗昏昏的凝滞。
牧星野挺直的后背渐渐放松下来,脑袋搁在车窗玻璃上,累极了,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很快便沉沉睡去。
他上车后脱了外套,只穿一件天青色套头毛衣,露在毛衣外面的皮肤是不见天日的白和透明,脖颈是一种绷紧的姿态,淡青色的血管清晰,露出一段漂亮的喉结曲线。
车子小幅度颠簸,他身子靠在旁边车门上,脑袋搁在玻璃上也跟着起伏,落下的时候便传来很轻的磕碰声。
一个双肩包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他睡得不安稳,间或随着颠簸传出很小声的咕哝,像个小孩子。
他和言和分坐在后座两头,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醒着的时候,明明那么热烈地想要靠近。睡着了,却下意识分开到极致。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颠簸久了,一旦停下来,人就会醒。
车停在地库里,车厢内没人。牧星野慢慢从座位上爬起来,揉了揉眼,透过车窗,看到言和站在车外面抽烟。
星火在唇边闪烁,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