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糟糕了。久违的焦虑感正卷土重来,正一口一口将他的沉着煎得焦灼。原来他根本就没有锻炼出面对失去的本领,正如祝知希说的,一切都是纸老虎。
空气都是烫的,傅让夷忽然就无法安然地坐在这里了,他拿起大衣和手机,穿上,直接起身。
“哎小傅老师?你去哪儿?”
“我……”
傅让夷有些哑口,他也不知道去哪儿找,或许应该回家看看?会不会在家里晕倒了?
这是不正常的。他知道。祝知希是个很懂得自我保护的成年人,爱冒险,什么危险的地方都去过。他不应该把他当个小孩一样,迟一些赴约就紧张,就胡思乱想。
“我出去打个电话。”他随便扯了理由离席,开门离去。
街道上飘着小雪,空气凉丝丝的。这是片繁华的街区,排队吃饭的年轻人很多,很吵闹。他又试着拨打了几通电话,祝知希仍然关机。
烤肉店街对面有家小超市,傅让夷走过去,进了店里,直接在柜台买了包烟。
他已经戒烟三年了。之前念书时科研压力太大,易感时的恶性综合征也很难熬,为了减缓痛苦,抽过一阵子。但实在不健康,后来还是戒了,改成用健身来对抗。
可现在焦虑起来,他第一反应竟然还是吸烟。恶习就是埋在人身体里的心理隐疾,是永远治不好的。
他借了老板的火,点燃香烟,推门出来,红的火星子被寒风吹得更亮。灰白色的烟雾吐出来,和寒气混在一起。傅让夷半靠在墙上,不知是冷还是怎么,手指竟抖得有些夹不住烟头。
街上车水马龙,他一眼瞟到一辆亮着绿灯的出租车,还是下了先回去的决定,于是抬了抬夹着香烟的手,准备招揽。
但就在这时,他恍惚瞥见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他,站在人行横道对面的红绿灯下。与此同时,手机震动起来。
一颗心终于落下,傅让夷点了接通,顺便快步来到垃圾桶前,将烟碾灭了,扔进去。
“喂?傅让夷,对不起,我迟到了好久,你们是不是都要吃完了?发生了好多事一下子说不清,你现在要是还在店里,能不能先出来一下,我就在烤肉店隔壁,这儿有个红绿灯……”
祝知希把早就准备好的话一口气吐了出来,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
“回头。”
他一转身,就怔住了。
霓虹眩目,过马路的队伍挤挤挨挨,可傅让夷的身形高大,汹涌人潮里极为出挑。他是跑着过来的,深灰色大衣的衣摆都被寒风掀了起来。周围许多人在看他。
“你怎么在对面……”祝知希手握着手机,眼睁睁看他一步来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臂,几步将他带到人少的地方。
“我正好出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人行横道上,祝知希分明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愠色,还以为他要骂人了,可现在,握着他手臂的傅让夷很冷静,也很温和。
可他还是觉得很愧疚,于是二话没说,先低着头道歉:“对不起,答应过你肯定不迟到的,可是路上真的发生太多事了,真的,我发誓不是找借口。我跟你说,我下午四点多就出来了,路上本来很顺的,结果一下高架桥,你猜怎么着?我看到那个小白狗了!就是我之前遇到的那只,我给你看……”
他拿手机,正要翻照片,手机就又关机黑屏了。
“又没电了。”祝知希烦恼地抓了抓头发,“刚刚才在店里充了一点电,一开机我就赶紧联系你了。”
这里光线忽明忽暗,一道广告牌的移动霓虹照了过来,把祝知希的脸点亮。
他没说完。傅让夷忽然伸出手,握住他下巴,强行抬起了他的脸:“这是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