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婵身上的热度简直要把自己烤熟了,她头也不敢抬,随手指了两匹月白色的软绸。
平阳公主又说了:“选这么寡淡的颜色做什么?”
“得了,我也不问你了,我给你选。”平阳公主说着,挑着艳丽的绸子让绣娘记着,继续翻看了会儿,疑惑道,“我记得不是月前才弄回来一些细软缎 织锦之类的吗?怎么都没见着?”
这话传进耳朵,李轻婵倏地打了个激灵,本能地抬头朝钟慕期看了一眼,恰好迎上了他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促狭的笑,又似乎一本正经,不带任何感情。
李轻婵飞速移开眼,咬着下唇低下了头。
平阳公主还在问:“那些料子给阿婵做春衣正好,怎么没拿过来?”
“奴婢再去找找。”几个侍女领命下去了。
李轻婵嘴唇差点咬出血,找什么啊,都已经在她身上了!
她看着侍女出去,明知道那料子找不见也不敢出声,难为情极了,要哭不哭地去看钟慕期。
这一眼起了效果,后者开口道:“我拿去用了。”
“你拿那做什么?那鲜艳的料子……别说你拿去给你自己做衣裳去了。”平阳公主就奇了怪了,“还是拿去送人了?”
钟慕期低笑了下,道:“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
钟慕期略一想了想,道:“拿去与人做了交易。”
平阳公主再次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听他这意思似乎是什么正事,就没再绕着这个问题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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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侍女又抱来几匹缎子,她看了看,见这回的料子偏轻薄,觉得用这做春衫也可以,便喊了李轻婵道:“过来再挑挑……”
只是这一转眼,见李轻婵满面赤红,眼中蒙着一层水雾,既委屈又可怜。
扔花
平阳公主怎么看这两人都觉得怪异, 明明她只是正常地与钟慕期说了几句话,一句都没提李轻婵,怎么她好像被人欺负惨了一样?
回忆了下方才说过的话,她沉了脸, 语气刚硬道:“哭什么?姨母给你挑的不满意不能直说?本来就没什么气色, 非要穿那寡淡的颜色像什么样子……”
昨晚被李轻婵那一抱之后, 她原本想着再也不对她说多难听的话了, 可这会儿看见她忍气吞声的样子,忍不住又严厉起来。
只是这次不等她说多少, 李轻婵就迈着小碎步往她身边来了。
李轻婵听着钟慕期与平阳公主的对话,羞耻得不得了,觉得贴身穿着的衣裳都刺痒起来,再也不舒服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被调戏了,有点气, 有点怨,气钟慕期方才故意提到“不合身要哭”,怨他不主动把话题岔开,非得要自己用眼神求助了才肯。
可往钟慕期那一看, 他又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再神清气正、清朗淡然不过了,让李轻婵怀疑是自己多想了、又误会他了。
她纠结着这个, 心中越来越重的羞耻与怨气没处出, 快把自己憋哭了。
此时被平阳公主看出来了, 惊慌了一瞬,生怕她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后来听平阳公主不悦的训话后知道她猜错了, 但这处境太危险了, 万一待会儿她又提到那几匹料子可怎么办?
李轻婵浑身不得劲, 紧挨着平阳公主,两手搭上她一边的臂弯,垂头在她肩上,要开口说话时余光看见钟慕期正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
李轻婵心中气恼,侧过身背对着他了。
她一气,就感觉自己又要晕倒了。这回是被钟慕期气的,让她比往常真正发病时更加委屈,于是对上平阳公主时,就是眼中泪花闪闪的可怜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