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婵小姐惯常会忍气吞声,要不是世子诱哄着,哪里敢硬气一回?”欣姑姑笑道,“今日这样倒是有几分小时候的模样了。”

这句话让钟慕期也笑了,但开口却道:“是吗,我不记得了。”

欣姑姑也未再多说什么,告退一声打算回去了。

钟慕期喊住她:“她回去了吗?”

欣姑姑道:“世子问阿婵小姐?一刻钟前刚回去。”

欣姑姑走后没一会儿,钟慕期去了房间里,出来时手中拿上了那个红漆小匣子,就这么毫不遮掩地去了听月斋。

到的时候侍女正收拾着衣裳,见了他忙道:“小姐正在沐浴,世子可是有事?”

“无事。”钟慕期答道,然后径直越过侍女往里间走去,侍女迟疑了下,没敢拦。

钟慕期进了里间,模糊能听见隔壁相通的洗浴室传来的水声,他听了片刻,走到床榻边把手中小匣子塞进了铺得整齐的被褥里。

出来时跟外面的侍女道:“待会儿跟阿婵说,匣子给她送来了。”

侍女不明所以,茫然地点了头。

胭脂

李轻婵回听月斋时双眼还红肿着, 送她回来的是平阳公主身边的一等侍女,侍女冲挽月等人吩咐道:“小姐看着有些乏力,洗漱的时候都多注意点,还有, 睡前记得给小姐敷下双眼, 不然明日该肿了。”

今日因为胭脂的事惹了平阳公主发怒, 让李轻婵差点出了府, 挽月心惊胆战,此时听了这话知道这事算是翻篇了, 连忙应是。

侍女转向李轻婵,见她神色恹恹,洗去胭脂之后脸色比寻常人要白,更显得人虚弱无依,风一吹就要倒了一般。

侍女心软, 声音轻缓许多,道:“小姐方才在外间待得久了些,快去洗洗。等小姐洗完了,孟大夫那边的药也该送到了。”

李轻婵微弱点头, 被挽月等人扶去了洗浴室。

她被平阳公主生硬地道了歉, 好不容易止住哭,洗了脸扭头一看, 钟慕期人不见了。

但平阳公主完全没发现一样, 欣姑姑等人也全都提都不提一下。李轻婵想问不敢问, 最后两人在硬邦邦的气氛中用了晚膳,她就被送回来了。

洗浴室里水雾弥漫, 李轻婵特意支开了挽月等人, 旁边就剩秋云时, 她压着声音问:“方才……表哥去哪了?什么时候走的?”

“小姐是问世子?”秋云自被平阳公主放回来,就没见过钟慕期几回,乍一听李轻婵这么问,还以为她说的是荀翰,心里觉得这肯定不可能,想了一想才反应过来,摇头道,“没注意。”

李轻婵很沮丧,她现在从委屈的情绪里出来了,细想一下,好像平阳公主也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本意也是关怀自己。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矫气,为了点小事就委屈起来。

而且明明是自己亏欠平阳公主许多,怎么还要让她反过来哄自己?

这会儿她心里怯怯的,想找着钟慕期问一问今日是不是自己过分了。

府里下人很多,但都是平阳公主的人,她这边问了,马上就能传去平阳公主那。

李轻婵下意识觉得应该与钟慕期保持距离,先前那样亲密照顾是因为她病了身边没人,现在有人了,怎么能还什么事都依赖表哥呢?

李轻婵情绪消耗大,这会儿没什么力气了,坐在一旁慢吞吞脱着衣裳。

忽然微叹了口气,觉得还不如在刑狱司呢。

在那边她身边就一个飞鸢,不会多说话,也不会跟来公主府。要是飞鸢不在,她也能壮着胆子问侍卫,侍卫虽然冰冷不说话,但很快就会把话传给钟慕期。

“小姐还不高兴吗?”秋云滴了些香露进木盆里搅了搅,听见叹息声回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