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镯子……

她呼吸一滞。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几年前的一个雨夜，她偎在单君临怀里，指尖描摹着他腰间玉佩的纹路。

“这玉佩真好看，像一汪碧水。”

单君临把玩着她的发丝，漫不经心地应道：“单家祖传的玉料雕的，每个嫡系男子都有一块。”

“听说单家还有传家的玉镯？”她随口问道，“是给未来主母的吗？”

他的身体突然僵硬，随即松开她。

“那个镯子……早就不小心摔坏了。”

当时烛光昏暗，殷风絮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记得他语气中的不自然。

现在想来，哪里是摔坏了，分明是他从未想过给她。

“表嫂也喜欢这个镯子吗？”

玉娆故意晃了晃手腕，原本娇嗔的眼眸里此刻满是恶意。

“这是表哥送给我的及笄礼，是单家传家宝呢，我一直很珍惜。”

“很漂亮。”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玉娆得意地抿嘴一笑，跟着青杏离开了。

殷风絮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回到房中，她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梳妆台前。

“少夫人……”青杏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她眼圈一红，跪在殷风絮身边，“您别这样。”

“我没事。”殷风絮机械地摇头，“信送出去了吗？”

“送出去了，是奴婢的哥哥亲自去的，保证万无一失。”

她点点头，目光落在梳妆盒最底层的一个锦囊上。

那里装着单君临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一对绿翡翠耳坠。

他说那翡翠像她的眼睛，清澈见底。

现在想来，多么讽刺。

他看中的从来不是她的眼睛，而是她所谓的“命格”。

“青杏，收拾一些必需品，但别让人看出来。”

窗外，夕阳西下，将整个栖梧院染成血色。

殷风絮望着那轮残阳，忽然想起五年前初见单君临的场景。

那是在春日宴上，刺客的刀光划破锦绣繁华。

混乱中她被推搡倒地，眼看寒刃就要刺穿她的心口。

突然一道玄色身影飞扑而来，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

“姑娘没事吧？”

单君临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剑眉紧蹙却仍对她露出安抚的笑容。

他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她鹅黄色的裙裾上，晕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梅。

“公子的伤……”

“无妨。”

他挡在她身前，背脊挺得笔直，“姑娘且退后。”

他染血的侧脸在刀光剑影中宛如神祇。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遇见了命中注定的良人。

如今才明白，那场初遇，或许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半月后，他二十五岁生辰，诅咒破除之日，便是她被抛弃之时。

她翻了个身，泪水无声地浸湿了枕巾。

五年的夫妻情分，原来不过是一场交易。

他演得深情，她却当了真。

第三章

晚宴设在单府的花厅，灯火通明，丝竹声声。

殷风絮踏入厅门时，席间已坐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