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扶着他的手臂微微颤抖,身后侍卫的脚步声与兵器碰撞声渐远。
单君临最终阖上眼,任由血腥味在喉间蔓延:“......不怪你。”
这句话说出口时,他听见玉娆的啜泣声明显顿了一下。
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赶来,见到伤口时倒吸一口凉气。
剑伤深可见骨,再偏半寸就会刺穿肺叶。
“少主需静养半月。”
大夫包扎时低声道,手上动作不停,“这剑上淬了毒,虽不致命,但会延缓伤口愈合。”
单君临靠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强撑着问道:“府中伤亡如何?”
侍卫统领低头抱拳:“护卫死了三个,都是为掩护宾客撤退时中箭身亡。宾客皆已安全送离。“
单君临忽然想起什么,眉头一皱:“风絮呢?”
从遇刺到现在,那个总是一袭素衣的身影竟一直未曾露面。
按照她的性子,即便平日再冷淡,这种时候也该......
侍卫一愣,迟疑道:“属下这就去寻少夫人。”
单君临心头莫名一紧,挥手道:“快去!”
不知为何,他眼前忽然浮现出今晨风絮站在廊下的模样。
那时她望着院中落叶,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冷。
当他走过时,她甚至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半刻钟后,侍卫面色凝重地回来,手中捧着一封素笺。
“少主,栖梧院空无一人,只在桌上发现了这个......”
单君临一把抓过信笺,当看清上面“休书”二字时,瞳孔骤然紧缩。
纸上字迹清秀却力透纸背:
【单君临,五年夫妻,不过一场骗局。
今以此为证,你我恩断义绝,此生不复相见
殷风絮亲笔】
“殷风絮!”
单君临手指猛地收紧,休书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他胸口剧烈起伏,牵动伤口,鲜血立刻渗透了新换的绷带。
喉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他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眼前一黑,重重栽倒下去。
“少主!”管家的喊声成了他坠入黑暗前最后听见的声音。
与此同时,城外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正疾驰而行。
车帘被夜风吹起一角,露出车内人苍白的侧脸。
“絮儿......”
殷夫人心疼地握住女儿冰凉的手,声音哽咽,“单家竟将你折磨至此!”
殷老爷面色阴沉如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单君临这个畜生!当初求娶时说得天花乱坠,如今竟敢这样对你!”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立刻染了血。
“爹!”
殷风絮慌忙去扶,却被父亲摆手制止。
“不碍事。”
殷老爷擦去嘴角血丝,眼中燃着怒火,“早知如此,当年就算拼着殷家基业不要,也不该让你嫁过去!”
殷风絮垂眸,长睫掩去眼中情绪。
“是女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说不出的疲惫。
殷夫人搂住女儿单薄的肩膀,泪如雨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第十章
三日后,单君临才逐渐有了意识。
他努力想睁开眼,却发现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胸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千万根钢针在肺里搅动。
“大夫,少主他到底如何了?”
“伤口感染引发高热,现下应该已无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