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经清醒了,已经没有性命之危了,还纠缠她干什么啊。
她真?不?想养这样一个妖精在身边。
这一瞬间里,少年抚了抚她紧绷的腕骨。
自己的声音却有了微不?可察的颤意:“我们原来?那?么亲密。为什么你?不?肯再?像原来?那?样待我了。为什么你?总不?肯说话。一出口,却要剜我的心。”
方别霜咬紧了唇。
亲密。
是很?亲密。
但完全是错位的、不?该有的亲密!
她光是想想就?难受得不?行。
“你?到底在为了什么而生气?,为了什么而难受,你?自己真?的清楚么。”衔烛拉着她的手,让她一一揉搓、拨按回去?。不?同于他方才?对她的温柔,她根本不?愿依他做任何事,哪怕是他认为的报复。力道很?重,他的喘息声被她弄得更不?忍听了。
“你?真?的有你?以为的那?么了解自己么。”他瞳色微涣地望她眼睛,“我没有变过。不?论是什么样子,你?早就?见过的。变的到底是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方别霜不?说话。
却没再?直视他的眼睛了。
她知道自己不?那?么占理。她知道。可她不?舒服、不?愿意。到底是在为什么而难受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难受,真?的很?难受!
她想把这话也全都说出来?,终究没有说。她实在太气?太难过了,话一出口肯定?又会变成吼。她讨厌刚才?那?样大吼大叫的自己。完全被情绪所?支配,像个无能狂怒的疯子。
她宁肯沉默,宁肯借这份沉默来?诉说自己的愤怒。
哪怕这种沉默会把她彻底塑造成一个讨人厌的固执家伙。
讨人厌。
讨人厌最好。
她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她本身就?是讨人厌的!她根本没要任何人喜欢她、依赖她,他什么都知道那?他能不?能滚了啊!
方别霜把眼睛闭上了。
他松手了。
她迅速收回手,抱臂扭回了身子。
继续等他彻底松开怀抱。
然而在这种彼此呼吸都不?太平稳的沉默中,少年的手轻柔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方别霜湿睫微抖,闭得更紧,又把脸往被褥里埋了几分。
他还是不?走。
反将她抱得更紧了。
手一点一点揩掉了她脸上的泪。
衔烛从她的沉默里读出了一丝隐晦的松动。
“好喜欢主人。”他贴着她的肩膀,目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变得涣散、黯淡,嗓音却是轻而低缓的,带着一点状似轻松的笑意,“想永远陪着主人。”
方别霜掐着自己的臂肘,敛着气?息,睁开了眼。
门又响一下,芙雁端着姜汤来?了。
方别霜把话意都咽了回去?。
芙雁撩开帐子,见少女拢着薄被靠着迎枕,怀里还松松抱着那?条红瞳小银蛇,不?禁着意打量了下她的神情。
脸没那?么红了,眼神平平淡淡,眼尾却是湿红的。
那?小蛇的蛇尾在少女纤白的腕上缠了好几圈,蛇首正依偎着窝在她的胸腹间。
肉眼可见的亲密。
这幼蛇总这样缠着她家小姐。
从前?她倒不?觉得怎样。
可一想到刚才?在屏风后?看到的那?奇诡香艳的一幕……
芙雁低下头,端了木凳坐下,一勺一勺地喂方别霜喝姜汤。
主仆二人极少有如此尴尬无言的时候。
芙雁最先撑不?住,扯起了话题:“奴婢刚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