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要她直接问他本人如何爱他,她当?时便想起,其实?早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就告诉过她,真的喜欢他,要用力地亲他、不吝啬地夸他,紧紧地抱他。
她知道光这?些一定不够。所以她允他亲她,难道不是?更好吗。
他到底怎么理解的?难过成这样。
“我?喜欢你,才要你亲我?。”方别?霜全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俯身亲他的眼睛、眼尾,声音有点抖,“你最漂亮,最好,我?最喜欢你了。你不要哭。”
又咸又苦。少女抖了抖。好苦的眼泪。她从未尝过这?般浓郁难消的苦。
他竟会有这样的味道。
从舌根一连苦到?心脏,接连苦遍全身。她整个?人都难受起来。
水中人竟没有多余的反应,只默默地承受。
她被苦得不行,他忽然开口?了:“谢谢主人。”
她停下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用这?样,待自己。我?会没事?的。”
方别?霜撤开身,愣愣地盯他。
眼珠从左往右颤一下,又颤回去。细长的眉聚拢起,像一笔画皱了峰部的远山。
呼吸屏着,抑在胸下不发。
好像很不能明白他的话。
衔烛轻缓地拿下她的手,笑了笑:“伤都会好的,我?真的不会死。”
不知她是?从哪天起看到?了他的伤。她心那么软,见他的伤口?一直不能愈合,这?些天一定非常担心。他知道的,她从来,也根本,就不是?什么虚伪自私的人。她的心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坦荡,都要柔软。
方别?霜的眉越皱越深。
“你觉得,我?是?想救你,才做这?些。你这?样觉得?”她口?吻一下冷了。也许是?因为刚才一直屏息,才说一句话她的胸膛就明显地起伏了几次。
她突然很恼,很烦,很急躁。也很难受。
吸气的速度完全赶不上心肺耗气的速度。
好气人。
气死了。
不等他说话,她推开手,脚步即刻往后转。她不管他了。然而转了脚没用,身子还?固执地立在原处。
她就没能走掉。
她回视这?条空有美?貌的笨蛇,扭个?头的功夫,眼泪竟就掉出了眼眶。
“你根本不明白我?!”
方别?霜冲他吼出来。
堪堪吼到?“不”字,剩下几个?字全被哭腔扭曲了音调。
铺天盖地的委屈压倒了她的理智。她来不及细究自己干嘛要冲他发脾气。她竟想到?姐姐方问雪。她那个?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姐姐,从小就爱这?样跟人耍性子。
她又不是?方问雪,她耍什么性子,她冲谁耍性子?她要谁明白她?
方别?霜咽着泪推开门,快步走了。
泪却止不住。干嘛要哭?可是?一跑进黑黢黢的房里,辨不得物?、摸不到?路的时候,她又想,总不能连她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了。
她抽噎着慢慢地往前走。
有桌椅凳子就绕,有泪糊了脸就擦。路走难没什么好怕的,哭不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想窝回被子里躺着去。
走着走着,一只熟悉的、湿冷的手从身后伸来,一下握了她的胳膊。
被抱住是?一瞬间的事?。
属于他的体?温也是?在这?一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触觉。
他身上还?在滴水。
冰凉凉、湿漉漉的脸小心地埋进了她的颈窝。
少年语气里的无措害怕,与他臂膀间的力道一致。想更用力,又怕伤了她:“我?不好,对不起。”
她一哭,他的心跟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