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银塘说:“明天不是要出差吗,怎么会没事儿。”
夏槐序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明天我不去了。”
路银塘看着夏槐序目光里藏不住的担忧,觉得心脏被这个眼神捏了一把,没有尽头的酸胀蔓延到全身,他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然后闭上眼说:“你去,不要陪我,你该做什么就做,你这样我更受不了。”
夏槐序安静了很久,一直没说话,过了会儿他起身下床,从卧室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十月的早晨已经有了初秋的萧瑟,站在阳台看带着凉意的阳光,夏槐序觉得自己的心也冷了下来,他不是因为生气出来的,他是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哭,是不想让路银塘看了更难受,是因为心疼。
心疼路银塘。
他是医生,他很清楚地知道心理疾病发作起来的痛苦,没人能够感同身受,甚至会觉得小题大做,夏槐序也不能,所以他才更加心疼,他看着路银塘有话说不出口,吃有副作用的药,翻来覆去不舒服,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连自己也不能理解自己。
夏槐序心疼得一夜没睡,眼眶发烫,被秋天早晨的冷风吹凉,也没有减少半分。
过了很久,周围的阳光都变换了位置,夏槐序才动了动僵直的双腿,想要回卧室,刚转过身就看到站在客厅中间的路银塘,正在看着他,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夏槐序愣了一下,很快就收起情绪,走过去冲他笑了,摸了摸他的手,有些凉,“去穿件外套,我去做早饭,昨晚就没吃,胃难受吗。”
路银塘摇了摇头,他的脸色很白,反握住他的手,“你去上班吧,明天去出差,行吗?”
夏槐序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路银塘叹了口气,冲他扯出一个笑,“我不是在试探你,说反话,你去吧,该做什么就去做,别为了我这样。”
现在路银塘的样子他说什么夏槐序都没办法拒绝,他点了点头,说好,当着路银塘的面给科里副主任打电话说不用他替自己出差了,路银塘才回卧室去洗漱,和夏槐序一起吃早饭。
他没吃多少,没什么力气,懒得动,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坐在那出神,是吃药的副作用,躯体化症状没有了,但思维会变得迟钝一些,也不想动。
夏槐序出门去上班前路银塘看着他换衣服问他怎么去,夏槐序扣好皮带坐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我打车了,下午我早回来,你如果不累可以在家帮我收拾下行李吗?”
路银塘点了点头,“好。”
夏槐序走了以后过了很久路银塘才慢慢从床上起来,刚才一直在看手机,看了什么根本没记住,只觉得眼睛有些涩,也不知道几点了,天还没黑, 他去衣帽间拿出行李箱,打开给夏槐序收拾衣服。
放进去的都是他最常穿的衬衫长裤,还有贴身衣物和洗漱用品,收拾完后坐在地上没动,觉得累了,看着行李箱,路银塘很慢地叹了口气,又开始想昨天晚上自己的样子。
他能感觉到夏槐序心疼他,没有其他别的想法,但他控制不住在胡思乱想,想些不好的事。
不知道想了多久,外面门锁响了,很快夏槐序就走了进来,看到他坐在地上也没什么反应,去洗了洗手,然后过来陪他一起坐下了。
“都收拾好了啊。”他翻了下行李箱里的东西,“辛苦了。”
说完夏槐序过去在路银塘脖子上亲了亲,“明天早上别去送我了,我坐同事车去,你自己在家无聊就回叔叔阿姨那里待几天。”
说着他顿了一下,又说:“但不要走太久。”
“我不走。”路银塘笑了,抱住他的肩膀上在上面亲了一下,“走了会想你。”
“我现在就想你了。”夏槐序叹了口气,“我会尽量早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