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掳走的痛苦深深刻在沈宁心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几乎是拼了命的挣扎,发疯似的咬伤了好几个小厮,甚至险些将沈昕悦推进泥泞里。
见她不识好歹,沈昕悦愤怒不已,故意跌在马厩里,哭啼啼地朝回府的家人诉苦,说沈宁因为自己被掳走欺辱,心里觉得不公平,故意要让人折辱她。
府里的下人都被沈昕悦花钱买通,全家人根本不听沈宁解释,一味认定她是心思歹毒,自己被侵犯毁了名声不成,还嫉妒于心,要拉沈昕悦下地狱。
那夜,曾经最宠爱自己的母亲和哥哥,对沈宁彻底露出了獠牙。
他们强迫她脱光衣服,给沈昕悦跪下赔罪。
倾盆暴雨中,她狼狈又无助地哭嚎着,身上一道道狼狈的伤疤,连带着心里脆弱的自尊,在最亲爱之人面前、全府所有下人前溃烂,血液被雨水冲走,第二日清晨,他们就买通了宫人,将她塞进太医院,美名其曰调 教品行。
从记忆中抽离,沈宁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而掌心传来的触感,亦让陆明译心底骤然泛起波澜。
沈宁的手腕脆弱纤细,几乎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折断,隔着衣料,似乎也能摸到那皮肤上嶙峋的伤痕,像是狰狞的蜈蚣从身体上爬过去。
他记忆里的沈宁,明明是活泼天真的将门之女,武艺精绝,马球场上、围猎时连世家子弟们都不是她的对手,就算被掳走时,手脚筋被挑断,从今往后不能再习武,但太医院几年,不应该早将身子调养好了吗?
沈宁的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
但转眼的功夫,陆明译就反应过来,沈宁定是故意苛待自己,想像三年前那样,回府后借此博得同情,借着病痛让全府处处迁就于她。
这等心机叵测之人,他险些就着了她的道。
念及此,陆明译气不打一处来,借力反手一推,猛地就把沈宁掀倒在地上。
沈宁猝不及防,仓惶地伸手想抓他的衣袖站稳,可掌心却重重落了一双乌金履。
“我警告你,不要再摆出那副做派。”陆明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厌烦,“我与昕悦过几日就要成婚了,从今以后,我会保护我的妻子,你要是再不识趣,别怪我不念旧情。”
3
沈宁感觉自己的呼吸,停顿了片刻。
像是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勒住了她的心脏,密不透风的疼痛传来,纵使对这个消息早有预料,可真正面对的这一刻,巨大的委屈还是如同涨潮般,铺天盖地朝她涌来。
她曾跟在陆明译身后追了八年,为他挡过流匪的箭、在他仕途不顺时,为请致仕的老太傅出山,雪天里跪长街,落下膝痛沉疴。
沈宁唯一的奢望,就是陆明译能回头看看她。
可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轰然崩塌。
喉间隐约尝到了血腥气,沈宁紧咬着牙,硬生生把难受逼了回去。
太医院无数个日夜,已然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恣意骄纵的将军府嫡女了,她再怎么闹,也只会在沈昕悦的三言两语间,变成刺向她自己的利刃。
既然如此,她就不争了。
“奴婢知道了,以后不会纠缠陆大人。”沈宁声音冷淡。
陆明译打好的一番腹稿,就这样生生地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垂眸注视着沈宁,冷峻的眉眼闪烁着几分不可置信。
沈宁竟然没有闹。
从前沈宁对他的痴缠,几乎成了他与其他世家公子们茶余饭后惯常的笑料。
他与其他小姐走得近些了,沈宁就会闹腾不止,甚至抓着他的袖子,委屈得掉眼泪。
若是沈宁没有被掳,陆明译原本是享受她的付出的,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