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便找到了地方。
多亏了沈璎留给他的荷包,里面的碎银子可是帮了他不少忙,若是没有这些钱打开路子,裴杼根本无从查起的。
他大手笔地将书院外头卖炊饼的小摊子给包圆了,顺利跟对方搭上了话。
二人就这样蹲在榕树下,毫无形象地聊了起来。
裴杼捏着炊饼,嚼了两下,听着摊贩在那儿吹。
张礼邴从前在书院的情况不难打听,但能打听到的基本上都是光鲜亮丽的传闻。或是文采了得,或是良友成群,或是被哪个名家大儒看中,想要收其为关门弟子……
小摊贩对张礼邴的崇拜简直没有道理:“听说那位张公子是个有福的,凡是与他交好的同窗大都出人头地了。”
裴杼听他一直吹,逆反心都要起来了:“难道他的好友里就没有混得不好的?”
小摊贩鬼头鬼脑地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道:“还真就有一个。”
裴杼双眼放光:“谁啊?”
小摊贩正要说,忽然又狐疑地看了裴杼一眼,警惕起来:“你打听这个做什么,难道是想对张公子不利?”
这可不成!即便裴杼买了他的饼,他也不能帮着害人啊。
裴杼嘴角抽了抽,随即闭着眼道:“我就是嫉妒张礼邴那厮,听外头那些人吹嘘他,我心里都要膈应坏了。都说他命里带福,我偏不信,谁能有我福泽深厚啊?我得证明我比他强些。”
“那你还真挺不自量力。”小摊贩鄙夷地瞅了一下裴杼,他想着,这人就是嫉妒心重,估摸着也没什么本事,就冲他买了饼,告诉他也无妨,“有一位姓宁的公子,一开始跟张公子很是要好。他家中贫困,手里没有多少闲钱,经常来买我的饼裹腹。张公子那般富贵的人竟然不嫌弃,还时常陪着他一道来吃饼。”
说起这事儿,小摊贩还有点唏嘘:“那位宁公子也是一表人才。”
看了一眼裴杼的脸,他努了努嘴:“就跟你一样。”
裴杼催促道:“那后来怎么样?”
“后来那位宁公子落水死了,张公子怕睹物思人,再没有光顾过我都炊饼摊了。”
裴杼心里一惊,人又没了。
是巧合吗,还是……另有阴谋?
那位宁公子家住何方,裴杼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终于打听到的。
只是去了之后依旧毫无进展,对方家中只有一位老母亲,她应当是知道些情况,可她被问起时也是三缄其口,反而告诫裴杼不要惹了不该惹的人。
老妇人透过裴杼,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影子。
裴杼坚持问:“如若真的受了冤屈,总该让真相大白才是,恶人就须被绳之以法。”
“到底年轻,跟他一样糊涂。”老妇人摇了摇头,满目悲凉,“在世的人还得继续活,我还有两个女儿,不能不顾她们的安危。”
裴杼沉默下来,意识到自己的冒昧,最后只能狼狈地离开了。
他想要查清真相没错,可他现在太过弱小,自己尚且护不住自己,又如何护得了这些人呢?一旦真将他们牵连进来,绝对要出大事儿。
到此时,裴杼仍旧不清楚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齐鸣也不知道,先前他查问时,齐鸣只是一个劲地数落张礼邴,又说张礼邴小时候就恶毒,故意将他推下水,还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无辜模样。
但这种事情毕竟是一面之词,裴杼不可能完全相信。
齐鸣哼哧哼哧半天,终于说出了一件旁的事来佐证。五年前,他也是恰好碰到了黄老爷找上了张礼邴讨要说法,只是他当时离得远,也没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后来他又看到了黄老爷被人从京兆府抬了出去,于是笃定是张礼邴使坏。事后他去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