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杼随意点了个差役让他带赵炳文下去安置,自己则跑到王绰跟前,问他刚才为何点头。
王绰从容道:“刘太守如今已经盯上了您,即便您拦住了赵炳文,依旧还有旁人在后面等着。后来者未必有赵炳文合适,起码赵炳文才能平平,眼界平平,脑子也不甚聪明,并不能替留太守办成什么大事。”
得了这么个评价,说实话裴杼都有点替赵炳文心酸,他吩咐旁边的魏平:“既然赵炳文已经留下,平日里还是防着他一些吧。只是一码归一码,他没犯错也别叫衙门的人欺负了他。”
魏平无声一叹,行吧,他们家大人总是这样心软。
但哄走了大人之后,魏平才同王师爷窃窃私语:“您说,那赵炳文究竟把药下了没有?”
“下了。”王绰笃定。
他笃定自己不会看错,遂再次找到郑兴成,问他要东胡那边的人脉。
郑兴成没想给他,毕竟他跟王绰可没有任何交情,更信不过他。但得知了王绰那龌龊计划后,郑兴成瞬间心花怒放起来,态度也热切了许多,大包大揽道:“好说,你这个忙我帮定了。”
幽州州衙,刘岱整整一日都没能静下心来,公文也看不进去,只要一坐下来,满脑子想的都是当初陛下对裴杼的肯定。他也不知是怎么了,这也不是自己头一日受刺激,之前尚且能稳得住,怎么如今却越发急躁起来,甚至还因此训斥了两个前来秉事的官员。
刘岱哪里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无辜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下意识想要发泄。饮了两盏浓茶后,刘岱安慰自己,如今他还是太守,裴杼一介小小县令,肯定是斗不过他的。
安抚的效果微乎其微,只能自欺欺人罢了。
数日后,宝日金父兄开始遍寻名医。
一开始,谁也没将宝日金的倦容放在心上,以为他不过是旅途辛苦,歇息几日就好,连宝日金自己也是这样以为的。直到这病越来越重,宝日金的身子骨也一日比一日消瘦,一家人才开始警惕起来。
可城中的大夫、包括王廷里的太医都请过来看过,依旧没能看出什么门道。直到这日,城中来了一位赤脚大夫,因眼馋酬金揭了榜,被带去府上一番望闻问切后,得出了结论:“小公子怕是吃香蕈中毒了,症状与我之前遇到的一位病人很是相似,不过更重一些,想必其中还掺杂着别的毒,相当棘手。”
宝日金一家大惊:“可会看错了,他这阵子可从来没有吃过什么香蕈!”
“不。”宝日金艰难地撑起身子,恨意满满,他吃过,甚至还吃了不少。
都是回程的路上,幽州那位黄参军给的,当时那狗崽子还说,这是幽州太守特意给他备的。可不就是特意么,特意抹了毒,想要无声无息要了他的命。
宝日金扯紧了被褥,他原以为永宁县的裴杼最为可恶,不曾想,那幽州太守刘岱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
第51章破防
底下的波诡云谲裴杼一概不知,他只觉得最近衙门的气氛好像安静得有点过头。
赵炳文虽然被刘岱重新送了过来,但也不似从前那样对裴杼紧追不舍,处处都要跟着,他最近更喜欢缩在屋子里睡觉,平常出门不多,见了人也爱搭不理。
魏平、王师爷等人倒是一如既往地好说话,只是他们有时候总是透露出一丝裴杼无法参与进去的默契感,就连郑兴成也是,偶尔还会憋不住笑两声,笑得裴杼一阵后怕。
他以为这几个要搞事,但是一连几日衙门都风平浪静,裴杼只能安慰自己是他想多了。
他们不搞事,裴杼便要搞事了,他将这些日子一直在浑水摸鱼的华观复给叫了过来,痛斥对方不守信用。
本来说好了给酒就教书,结果这家伙拿了东西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