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句裴杼需交代:“这酒虽香,但却烈得很,跟您老从前喝过的任何一种酒都不一样,一次最多只能喝一小杯。您可得千万记着这一点,最好心里有数。”

华观复闻着酒香已是急不可耐,听到裴杼反复交代,只哼了哼:“我几时心里没数了?只有你最糊涂,是人是鬼分不清,早晚被人给坑死。”

裴杼:“……”

还没醉呢,就开始说胡话了。

华观复说完,直接取过一只碗倒下去,一口闷下。

嘶,好烈的酒!烈酒入喉,整个胸腔都烧起来了,华观复赶紧抚了抚胸口。

裴杼人都木了:“慢点喝,我先去给你找个小杯子!”

说罢转身去取。

华观复感觉有些飘飘然,于是又倒了一杯,拍了一把大腿,精神亢奋地吹嘘起来:“不用,就这么几口酒,难不成还能喝死我?老头子我可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江舟比不过我,王绰更不行!想当年我跟人拼酒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就连那狗皇帝,都还没出生呢。嘿,我早晚弄死那狗,狗皇帝……”

“你又要弄死谁?”找来酒盏的裴杼没听清,正问了一句,就发现没了声。

低头一看,人已经醉昏了头,正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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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疑惑(二更)

方才还吹嘘呢,转眼就自打脸面。年纪越大,反而越不知道轻重了。裴杼认命地将人背起来,一直送到了华观复的住处。

路上偶遇了丁鲤跟王绰,二人也过来帮着。华观复看着瘦弱,但醉晕过去之后,也不是那么容易背的,裴杼废了不小的劲儿才将他平稳放到床上。

“他这样子,真的能教得好学生吗?”丁鲤瞧着床上的人,眉头紧皱。

裴杼看过来。

丁鲤赶紧解释:“我并不是质疑大人的眼光,只是华老先生的行为太放浪形骸了,只怕孩子们看到了会不太好。”

那群学生年纪真的都不大,有些小的才五六岁而已,都还不知世事呢,最容易跟着大人学坏了。丁鲤才没教两天的书,却无时无刻不在操心。

裴杼还没开口,王绰便解释起来:“不用担心,他之前教过不少学生,经验是有的。别看他如今动不动喝得醉生梦死,真正开始教书时,自会换上一副正经模样。其实这老顽童不仅画技卓绝,学问也是了得,诗赋、经文、策论、律法无所不精,我尚且不及他多矣。丁先生若是有不懂之处只管去问他,若是他不愿意讲,你便多烦他几次,他最怕旁人追着问。”

丁鲤一张是个脸皮薄的,也没好意思应承,且心里也对王先生的话半信半疑,实在是这位华先生真不像是那么厉害的人。

反倒是裴杼惊奇起来了:“王先生与华先生也认识吗?”

王绰轻笑:“之前见到过几回,只是不算太熟。”

“这倒是巧了,铁牛先生是你的旧相识,如今华老先生也是。”裴杼感慨王绰认识的人还真多,不仅多,还都是厉害的人,难得难得。

裴杼又问:“既是旧相识,王先生可知他的仇家是谁?他方才醉酒嘀咕着要弄死对方呢,名字里似乎有个黄字。”

“……”呵,王绰顿住,幽幽地给华观复盖好被子,纠结要不要捂死这不成器的老东西。两杯烈酒下肚就开始说胡说八道,就这点酒量还好意思吹嘘?下回若是在敢胡说八道,保管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再碰酒!

等回头时,王绰又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这不争气的样子哪有什么仇家?不过是喝了点酒,耍耍酒疯罢了。他喝醉时说的话大人最好一句都不要信,免得被他带到坑里去。”

裴杼却觉得,华先生貌似也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