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做官,一时喜不自胜,都想要亲自拜谢齐霆一番。可惜朝廷也没给他们机会,刘岱更是直接催促他们收拾东西回幽州。

通加长老没再坚持,甚至还开始反思,难不成是他们错怪了皇帝陛下?他们几位长老各自有了官身,想来是皇帝陛下开恩,将八千族人拆成了几份,许他们在幽州与另三县安家。虽然分开并非是他的本意,但只要能去富贵地方,他们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呢?

临走时,几位长老真是心意地感慨了一句:“陛下恩德,栖族人将世代铭记于心!”

一副要为齐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报恩模样。

刘岱:“……”

算了,还是不打破他们的妄想了,等回去后再说,自己还能多得一段时间的清静日子。

永宁县上下最近也没消停,刚安顿好了栖族人,将他们的户籍、房屋准备妥当,结果汛期就到了。每逢汛期,潮水水位便会疯涨,一旦水位控制不住,下游便会内涝成灾。

今年雨季初至,裴杼便派了人去河边时刻盯着,县衙众人也都提着心,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一处。他们去年才修了建兴渠,牛都吹出去了,若是没有点作用,那永宁县的面子里子可都丢光了。

赫连等栖族人也分外挂心,他们才在永宁县落脚,自然不希望永宁县出事。

不止是他们,余下几个县的百姓也都盯着永宁县。今年天公不作美,河道涨得厉害,携着上游的泥沙奔腾而下,看得人心惊胆战。

“再下两日,估摸着咱们就得往山上跑了。”下游有些经验老道的农户,看到这架势连两日后往哪儿躲都想好了。

“永宁县不是修了水渠吗,当初还说可以防洪来着。”

“哎……究竟能不能防,谁又能说得准呢?”

在潮水过了警戒位时,裴杼便披着斗笠跑来了河道边。水势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裴杼沿着河边看过之后,立马下令开闸放水。之前建兴渠只放了一小半儿的水,如今正好可以用来蓄洪。

自开闸放水后,下游的水位终于不再上涨,只是裴杼还是不安心,不顾魏平劝阻,执意留在了河道边,点着火把,熬夜看守。这雨下了整整三天,到如今还依旧没完没了地往下泼,他怕夜里雨势一大,河道又不可控。

入夜后,雨势果然又大了起来。

子时过半,张县令跟文县令竟然冒雨赶了过来。见裴杼还在河道边,二人连忙上前询问情况。下午水势变缓时,他们还松了一口气,不料晚上又涨了起来,两位县令都是睡梦中被人叫醒,总觉得怪不安的,不约而同地赶来永宁县查看情况。

刚说了两句,江舟带着人来报:“大人,建兴渠的水蓄得差不多了。”

郑兴成低声咒骂一句:“该死的贼老天,这不是存心给咱们找罪受吗?”

裴杼皱起眉头,一时没说话。

文县令焦虑不已:“这可怎么好,难不成今年还要再淹一次?”

张县令也急了起来:“这若是再淹,可就不好跟百姓交代了。”

雷声轰鸣,雨幕如织,永宁县上下的目光都落在裴杼一人身上。

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渗,裴杼身上早已没有一块干的地方。他拿着木棍,比划着建兴渠一带的地形。画了一会儿,裴杼骤然抬头:“将建兴渠西侧底水闸打开,将水势引向山谷中。”

江舟拧着眉头,有点疑惑:“能行吗?那条路可是不通的。万一失控,水势倒灌,整个永宁县恐怕都要被淹。”

“能的。”裴杼之前便研究过这一带的地形,他确定能行。

郑兴成张了张嘴,想要阻止,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

江舟下意识看向王绰跟沈璎,见他二人依旧站在裴杼身边,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