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杼心里毛毛的:“我们这回过去可不是为了吵架的。”
“慌什么?我心里有数。”郑兴成觉得裴杼老毛病又犯了,在不该怕事儿的时候又瞻前顾后,半点没学到他这刚正不阿、不媚权贵的一身正气!
裴杼表示怀疑,但是难得郑大人这么积极,他也不好拒绝,遂只能带着他同往。
反倒是王绰若有所思,临走前交代裴杼,若是郑兴成开口,裴杼不必阻拦,只需要在旁静等即刻。
裴杼纠结:“万一他乱说话被打死怎么办?”
王绰笃定道:“大人莫急,郑大人有分寸的。”
裴杼:“……”
毕竟王师爷在他这儿已经成了料事如神的代表,裴杼姑且相信他吧。
待他们二人一脚迈进州衙时,余下几位县令已提前到了。
裴杼来得最迟,但这并不是他的错,谁让永宁县离州衙最远呢?他能当日赶到已经很不错了。
一路走来,裴杼都在端详着衙门里里外外,到底是州城,当真处处不凡。可惜永宁县太穷了,如今虽然赚了钱,但需要添补的窟窿太多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将衙门建得跟州衙这般气派。说起来,等县中各处都像幽州之景,他这扶贫任务应该就完成了吧?
俄顷,裴杼二人顺利被引入正厅。出人意料的是,他这回竟然没有遭遇冷待,刘太守与杜良川甚至在特意等着永宁县的人过来。
郑兴成望着这间让他魂牵梦萦的州衙大堂,心中冷笑一声,撩开袍子,气势十足地往下一坐。
前来奉茶的小役看得一愣,这位果真是过来议事的?怎么瞧着像是来找茬的呢?转头看到那位裴县令,这才安了点心,裴大人才像是底下县令刚来州衙的态度。
裴杼见过州衙诸位大人后,又同底下几位县令互相打了声招呼。
张县令与裴杼也是老相识了,文县令跟吴县令态度也不错,他们两家同永宁县还有工坊要合开,且钴土矿不日即将运送永宁县,想必那瓷器早晚能做出来。有这根萝卜在面前吊着,二位县令自然也比往日热切了不少。
只有芮县令对此十分复杂。他见文县令两个出尔反尔心中生气,但是更气自己为何没有识破他们的奸计、提前跟永宁县打好关系?
慢人一步,如今就只能被排斥在外了。
芮县令压着躁意跟裴杼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坐定之后,刘太守才说起了正事:“想必诸位来时也都听说了,栖族为东胡所灭,有八千人趁乱跑了出来,如今正欲归顺梁国,不知诸位是怎么看的?”
文、吴二人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生怕州衙推到自己身上,赶忙低头品茗。
州衙的茶真不错,比他们县衙的要好多了。
张县令也不觉得这事儿跟他有关,裴杼虽眼馋,却压着没说话,只有芮县令奇怪众人为何不吱声,主动问道:“那些人可带了牲畜家产?”
杜良川摇了摇头:“都是逃难出来的,只怕来不及收拾这些,纵然有,路上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芮县令立马没了兴趣:“什么都没有,要他们有何用?还得贴粮食跟屋子,不划算。况且这数千人是逃出来的,背弃自己的部族,实在是不好听。”
杜良川瞄了一眼刘太守,对方没说话,杜良川只好自己上了:“话虽如此,但外族愿意归顺乃是件好事,说明梁国国力日盛,假以时日,周边所有部族必能心甘情愿拥戴我皇。”
其余几个县令低头,忍俊不禁。裴杼听得也是心里一乐,朝廷又没人过来,说这些自欺欺人的话不是招笑吗?
可他还没笑多久,杜良川的目光便落到了他头上:“自梁国立国以来,异族归顺还是头一遭。太守大人已同朝廷禀明情况,朝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