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杼下巴微抬,神色骄傲:“不错。”

张县令坐直了身子,有些难以置信:“八百多的胡人,你们都打跑了?”

“准确来说,是打死了。”魏平礼貌纠正,死得透透的。

张县令倒抽了一口凉气,永宁县百姓什么时候这么支棱了?

就连在一旁生闷气的杜良川都忍不住投来怀疑的目光,永宁县都是些什么货色他难道不知道?若有这份本事,多年来也不会被胡人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了。要说从八百胡人手里全身而退,他怎么觉得这般玄乎呢?莫非永宁县还藏着什么不能见人的宝贝?

“仔细说说你们是如何制敌的。”杜良川不客气地吩咐道。

裴杼其实已经懒得搭理他了,但却有心在张县令跟前露一手。除了增香坊,往后两县肯定还有合作的机会,是时候让张县令对永宁县改观了。

众人移步出了县衙。

后头贴着墙角偷听的江舟冷嗤了一声:“幽州上下竟都是一群废物!”

还没出事儿就如此瞻前顾后,若真出了事儿,他们能有什么担当?一群龟缩在壳子里的王八羔子,真是丢尽梁国的脸面。

王绰面露思索。

永宁县如今并不怎么听州衙的话,但是有这样一个窝囊废的太守,还有个狐假虎威的别驾,始终不利于他们,尤其不利于裴杼。若能将他们赶下台,裴杼便能顺势接管幽州一带。

此事虽有些难度,倒也未尝不可以一试,他得回去再思量思量……

城外的百姓不好集合,裴杼便让魏平召集一下县衙的差役跟城中参与训练的新兵,照例,还是在城门处集合。

数百新兵迅速汇集规整,按着鼓声指点就地演练。原本的木制长枪已经被胡人的长刀替代,刚得胜归来的新兵们如今正战意凛然,还欲跟胡人杀上一回,每挥一次刀都透着杀意 。落日旌旗,清霜剑戟,数百名兵卒吼声震天,分明是血肉之躯,却比钢铁洪流还要坚不可摧。

安平县众人目瞪口呆。

这……太出人意料了。永宁县不是只会借钱,求救,苦大仇深吗?窝囊了这么久忽然出息起来,谁能想到?

连杜良川确信了,胡人输得不冤。这些人应当还是新兵,但不论是军容、军纪,还是这杀伐果决的打法,都比幽州那些守军要强上一大截。

“这新兵是谁操练的?”杜良川问道。

“自然是……”裴杼下意识要说铁牛先生,但瞥了一眼不怀好意的杜良川,忽然改了口,“自然是我练出来的,否则还能有谁?”

杜良川心想也是,自从裴杼就任胡人才接二连三地吃亏。他能练出这批兵,本就不足为奇。若是旁人,杜良川还能将其挖走献给太守大人,但若是裴杼,便没有这个必要了。

裴杼炫耀完了,便对着张县令讨好地笑了笑:“先前我与大人说好了,只要击退胡人,这赠春坊便可重开。”

张县令看了看左右,见他们犹在震惊中,便知道经此一事,他们也不会反对了。正好,他也想好好地出这口恶气,再叫其他三个县令知道,他们安平县从来都不是孬种!

“本县令一向信守承诺,既答应了给钱便不会食言。明日一早我送钱过来,并派工匠前去帮你修缮赠春坊,五日之内,增香坊必能重新开工。”

裴杼心中一喜。

成了,终于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