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文闻言却极为不屑,什么累病了?分明是被灌酒灌晕了。裴杼也是蠢,那郑兴成同他这么不对付还要替对方描补,如此心软,注定成不了什么大事。

出了县衙后,众人便各自登车前往香胰工坊。

地方不远,出了城,往南走八九里路便到了,此处也是两县交接地界。工坊昨日才落地建成,昨晚上外头还脏兮兮的,今日一早便有人自发打扫好了,外面堆积的那些木屑石块也都运走了,门口十分整洁。

杜良川来时还以为是什么小作坊,真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小觑了两个县,于是点评道:“地方倒是挺大,就是不知内里如何了。”

裴杼回道:“不如大人移步进内看看?”

杜良川扫过其他几位跃跃欲试的县令,意味深长:“难为你竟然如此不设防。”

裴杼说得一本正经:“永宁县蒙州城照顾多年,又得诸兄弟县城帮衬,本就亲如一家,有什么好设防的?”

此话说得很像句人话,几位县令顿时觉得裴杼顺眼了许多,不像那些老油条,做什么什么都藏着掖着,好没意思。

可等到他们真正进去之后才发现,里边儿可真干净啊,干净到,什么东西也没有……空荡荡的工坊,连桌椅都不见,压根看不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众人无语地望着裴杼,难怪如此大方,感情是毫无准备,那叫他们过来到底是显摆什么?

裴杼淡定地引众人继续往里走,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起整座工坊。工坊外边是个巨大的院落形制,即便如今什么都没有添置,可内里早就已经规划好了。

“这前面三大间,乃是做工之处,一间备料,一间研磨,一间包装,左右各留不少空地,暂且铺上草皮子,如若日后扩建也能更加方便。”

槐县县令冷笑一声,还没开始便已经想着扩建,真以为自己做的是多么了不得的东西么?他是没听说过什么香胰子,但是听裴杼所言,猜测应当是澡豆一类的东西。既然功效一样,富家大户又凭什么舍弃澡豆改用香胰子?

没经历过毒打的人,就是这般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更让他想不通的事,张县令不知怎么也陷进去了,指着后面两间意气风发道:“东西两角乃是大通铺,今后招工都宿于此处,两侧还有耳室则是膳房,一应吃喝,工坊里都包了。”

刘岱忽然问:“饭菜都准备做些什么?”

裴杼躬身:“因所剩钱款不多,头一个月里只有些粗茶淡饭,等到第二个月,便渐渐给她们备上些鸡蛋荤腥。”

刘岱替裴杼算了算,即便都是粗茶淡饭,几百名工人每日也要花费许多,来日若添上鸡蛋荤腥,更是比衙门都不差了。

杜良川“哟”了一声:“你们这工坊待遇还真是不错,尚未挣钱,便这般替百姓着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