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吹牛也懒得回什么。

齐鸣也压根不用他回复,自己便能越琢磨越激动,等见到裴杼之后更加亢奋起来,一脸的阳光灿烂。若不是被他舅舅拦着,指不定已经揽着裴杼的肩膀称兄道弟了。

可即便被阻止了,见礼过后,齐鸣还是冲着裴杼眨了眨眼,乐滋滋道:“如何,你们都没想到新任永宁县会是我吧?”

裴杼才对着齐鸣的舅舅寒暄了两句,听到这话,心想他这样大张旗鼓的,燕王又早就给自己写了信,不知道才怪呢,但思及齐鸣为了争取这个县令位置也算是煞费苦心,裴杼十分体贴地道:“这个真没想到,你是怎么说服王爷的?”

齐鸣咧着嘴,十分骄傲:“父王最听我的话,我说要来永宁县他们便巴巴地把我送来了,根本不用多费唇舌。”

徐舅舅嗤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家里撒泼打滚的究竟是谁?

齐鸣贼兮兮地瞄了一眼舅舅,见对方只是笑话了一声,没有揭他的老底,于是大为放心,拉着裴杼坐下吹嘘自己路上受的罪。

他出发时不过是深秋,来了幽州都已经入冬了,前两天下了一场冬雨,可把他们冷得不行。长安可没有幽州冷,放在平日里,齐鸣早就嚷嚷着打退堂鼓了。但这回不同,即便气候再恶劣齐鸣都忍受下来了,并且还自我感动着,觉得自己这番精神可称为坚忍不拔,来日必有一番大作为。

徐舅舅跟齐鸣的妻子宁宜都低下头,感觉有点丢脸。

裴杼忍着笑听完。还别说,听齐鸣一本正经鬼扯挺有意思的。

一旁过来禀事的张县令跟芮县令危机感一下子就上来了,这位新县令跟太守的关系貌似很不错。

太守大人本来就是从永宁县出来的,若是新任永宁县县令跟太守大人又关系匪浅,日后哪里还有他们出头的机会?什么好事一准都被永宁县给占了大头。

他们本来禀完了事便准备离开,可是看到齐鸣几个同裴杼相谈甚欢后,便不约而同地先留下住了一晚,决定先打探打探消息。

齐鸣也留下来了,他父王的意思是想让他一直留在幽州,最好少去永宁县,若真是传出了什么不好听话自有他父王顶着。可齐鸣不愿意,他也是有抱负的,只可惜之前家里人跟亲朋好友都小瞧了他,把他当做纨绔子弟对待。齐鸣如今既然出来了便准备做出一番事业,留在幽州如何能成事呢?肯定还是要去永宁县的。

徐舅舅知道他不安分,但他也得去就任,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实在是没办法继续盯着齐鸣了。将外甥交到裴杼手上后,徐舅舅便赶忙启程赶往青州,连一顿饭都没有吃上。

好在郑兴成打从听说青州太守过来便让人订好了一桌饭菜,这会儿听他们不能留下来吃,直接用食盒打包送了过去。

徐舅舅看着裴杼的人如此妥帖,对他更添了几分好感,只是自己这个外甥还是要敲打敲打的,徐舅舅拉着脸:“你在幽州不要胡作非为,更不要给你爹娘惹事,有什么事情及时写信跟我说。”

齐鸣觉得委屈:“我在这儿能惹什么事?”

这里又不是京城。

徐舅舅顺嘴道:“那你就乖乖跟在裴太守后面,他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裴杼身边看得出都是些稳重的人,裴杼本人又是个忠君爱国、体察百姓的清官儿,跟着他哪怕不能立功,至少也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