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无措地站在原地,甚至有些委屈:“我当然过来看你啊。”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家里偷偷摸摸跑了出来,就想来裴杼这儿说会儿话,结果这人看到自己非但不高兴,反而黑着脸,到底还要不要做朋友了?

裴杼只觉得头疼,但见这位趾高气扬的小公子已经这般可怜,只好解释道:“我这边最近不太平,那杜良川时刻盯着我,外头还有个丞相府虎视眈眈。你不该来的,方才进来时可有人看到了?”

“看到不就看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他爹可是燕王!

齐鸣听裴杼不是嫌弃自己而是出于担心,勉强原谅了他方才的态度,一屁股坐在裴杼的床头,那自在的模样,跟待在自己家里似的。齐鸣环视一圈,没多久便发现裴杼右手还遮着一层白布,遂问道:“你手怎么了?”

“昨儿参加了程尚书府里的诗会,因不胜酒力提前离席,谁知道回来时在铁匠铺里出了意外,不小心被烫伤了。”

齐鸣赶紧问道:“严重吗?”

裴杼怕他没轻没重地直接扑上来看,自己这手可经不住这莽人的查探,赶忙道:“不碍事,你今儿过来是为了张礼邴的事?”

齐鸣立马笑得欢快:“你果然听说了!”

裴杼翘起嘴角:“那可不,外头已经传遍了。”

温润如玉的浊世佳公子,一夜之间便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好男风不算什么,京城里还有南风馆呢,那些贵人们也没少关顾,只因这件事出现在张礼邴身上,这才引起轩然大波,多的是人想看这位谪仙一般的“青年才俊”跌下神坛。

齐鸣已经嘚吧嘚吧地说开了:“没想到张礼邴私下里玩得这么花,听说他死时,身上可都是鞭子印呢。”

太变态了!

裴杼也想起了朱武奋力挥舞鞭子的动静,难为他了,这是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齐鸣嘀咕:“没准他们就是被鞭子活活抽死的。”

虽然不理解、也不尊重,但是齐鸣觉得这种死法挺适合张礼邴的。

可丞相府跟沈府绝对不能接受这种死因,他们宁愿自家孩子是遭人算计被害死的!

小院子已经被封上,四人的尸首也被带了回来,因此事不甚光彩,两家也没有报刑部与大理寺,只在私下查证。

京城中数得上名号的大夫全都被请了过来,连宫中的太医也被拉来坐镇,可众人找了一圈,愣是没发现这两位公子遭到陷害的任何证据。

外伤吧,倒是也有,都打成这样了,也真是一点不心疼。可要说仅靠这些外伤就将人活活打死,那也不切实际。这些鞭伤,最多也就是个情趣罢了。

可总得要有个死法吧,否则今日这关过不了……

良久,众人对了个眼神,彼此便有了共识。德高望重的高太医跟着过来回禀,道张礼邴与沈颢乃是吸入过量的炭烟而亡。

当时相府的人破门而入时,屋子里的确有一盆烧尽的碳灰。若是门窗紧闭,屋子里又一直烧着炭火,这四人窒息而亡也属正常。至于为何这天气还要烧炭,那就不是大夫们要考虑的问题了,看这两位公子花招挺多的样子,他们还是不要再揣测的好。

沈侍郎还是不相信:“真的只是因为炭火,就没有别的原因?”

高太医为难道:“令郎身上并没有致命的外伤,亦没有别的中毒痕迹。”

所以,原因只能是这样了。

大夫们一时都不再开口了,没多久便得了吩咐,俱退了下去。

张丞相派出去的人如今也查明白了,昨儿他们家公子只带了一个小厮出门,对面的沈公子也是一样,四个人如今都没了,连个证人都没有。

至于相爷让他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