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杼被哄得飘飘然。

第一名呐,轻轻松松便已拿下!他果然是个天才!

众人也不敢反驳,就在他们起哄说要让裴杼再作几首时,徐尧叟吓得赶紧将人往后扯:“也就程大人偏心,才点他作魁首。在场诸位都是饱学之士,认真比起来哪里轮得到他?不过是见他年纪小,想要提携后辈,这才故意让着他罢了。”

诸位官员被徐尧叟这么一打断,脸色稍霁。

裴杼本想说他还有一首呢,好歹给他念完再结束啊,干嘛拦着不让他说?结果刚张开嘴,就被徐尧叟狠狠瞪了一眼,遂立马消停下来。

徐尧叟三下五除二将裴杼的风头给压了下去,又不声不响地将其他人高高捧起。

不多时,场上的气氛再次热络了许多。等到众人移开目光后,徐尧叟才将裴杼拉到了一边,跳起来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门,凶神恶煞地道:“哄你两句就飘成什么样了,真把自己当神童了?别忘了这诗到底是谁作的!再这么招摇下去,回头谁给你兜底?!”

裴杼被拍得脑瓜子嗡嗡的,不多时就冷静下来了。

诗是华老爷子做的,他要是继续吹下去,早晚是要露馅的。想到这里,裴杼也顾不上疼了,讨好地笑了两声:“多谢师兄,还是师兄想得周到,怪不得先生总是夸您呢。”

“巧言令色!”徐尧叟对此嗤之以鼻,也不知这小子是不是靠这一招才哄住了先生。先生吃这一套,他徐尧叟可不吃:“少耍弄这些小儿姿态,待会儿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儿坐好,没事干就喝喝酒、吃吃菜,闲话少说!我什么时候走,你便什么时候离开,听到了没?”

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裴杼不敢有任何异议。

徐尧叟只简单交代两句后便重新混入圈子中了,这回组的毕竟是诗局,他便是再顾着裴杼,也总不好拂了主家的颜面,诗是一定要做的,酒也一定得喝,酒过三巡,程敬之甚至还叫人拿出了自己私藏的一副松鹤延年图供大伙儿鉴赏。

“据说此画乃前朝鹤羽先生所作,只可惜没有印章,仅凭老朽的眼力实难断定是不是真迹,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在场懂得书画的大有人在,当即围了过来,对着画稿评头论足。

徐尧叟还时不时地回头看裴杼一眼,见他待在角落里喝果酒才放了心,直到听见有不少人言之凿凿地笃定这画是真的,还价值千金,徐尧叟立马坐不住了。

怎么可能是真迹,他们都是瞎子吗?一群眼拙之人也敢妄下定论,不怕叫人笑掉大牙,今日他就要让这些胡说八道的人被狠狠打脸!

徐尧叟拨开碍事的人,立马同他们争了起来:“鹤羽先生的画强调笔墨情趣,旨在意境深远,反观这一幅,画面精致,偏向于写实,怎么可能是鹤羽先生所作?”

礼部侍郎鄙夷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鹤羽先生的好友曾在文集中记过这幅松鹤延年图,说是鹤羽先生私下赠给他的,还特意按着友人的喜好绘制,与平时画风略有出入,也在情理之中。”

徐尧叟脸一垮:“哪里是略有出入,分明是天差地别!”

礼部侍郎胡子都气得抖了一下:“一派胡言!”

徐尧叟也跟着吵到脸红脖子粗,他能不知道真假吗?自己这鉴画的本事可是跟着先生学的,况且,真的那幅分明在他先生手里。

可恨这群人还一口咬死真迹真迹,徐尧叟直接撸起袖子,他今日非要让这群人输得心服口服!

也不知道争了多久,好容易等得他们都闭嘴了,徐尧叟才顾得上喝口水润了润嗓子,回头一看,裴杼竟然不见了!

他小师弟呢!

徐尧叟赶紧起身,赶紧拉住最近的一个奉茶书童:“裴县令去哪儿了?”

书童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