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着夫程氏的牌位被规整地放回去,烛火跃动下,应亦骛静静地注视着那块牌位。

程萧疏的死讯是三年前传回的,边关苦寒偏远,连前去凭吊都无法做到,他虽花钱打点了关系,希望能有人将他的骨灰运回,可在豳都苦等三个月后,被人告知流放入贱籍无人收尸,已随意将他尸身抛去冰天雪地里,最后下场大概是被野兽吞食果腹。

“二姐姐近来身体也有些不好了。”应亦骛低着眼絮絮道:“自大哥大嫂的死讯传回后,她便日日以泪洗面啊,这些我是不是同你说过了的?那你不许烦,再听我说一遍吧。春宁侯请了太医看她,说忧思过重,你和赤寰在时,她尚且还能有些牵挂,再一听到你们的消息,她便垮下去了,前些日子我和长天去看她,她实在是太瘦……”

啪嗒。

应亦骛拿手背擦干,“我又哭了,抱歉,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他蹲下身用袖子擦去落在地面上的水痕,可是如此无用,那些水珠越落越多,擦也来不及。

“当初不该和你生气的,”应亦骛捂住脸:“我为什么不早些去北地看你?为什么要到消息传回来之后才知道后悔,我该明白你那时的用意……”

长夜寂静,只有屋外轻微的风声回应着他,好似哭泣。

“我睡不着。”应亦骛终于颓唐地坐在地上:“怎么办啊,程萧疏?其实我也一样难过,每天都会梦到……可是我不能难过出来。”

他在此处这般无助、这般流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多久逐渐平静下来,又继续说起前头的话:“说来长天大概比你厉害,若是你还在,大概没有他有才华?不过他是个斯文的孩子,不会舞刀弄枪,定然打不过你。啊,还有,乔煊柳同我说,想让如珍和长天定亲,谷净濯竟然没有反对,他是怎么想的?总之我不是很明白。”

这样不知到几时,他终于沉沉睡去。

华娘得了应长天的命令,当即前去南林围场,清晨东方初明,她便已到达。

根据应长天所说,她很快在犬房附近找到了一个行走时一瘸一拐的奴仆。附近还有当值的人,在此处动手不便,不过再蹲守片刻,那奴仆便推动着两个大木桶朝密林中走去,华娘自然立刻跟上。

车轮滚动的声音完美掩盖了她的追踪,随着此人离犬房越远,华娘的杀意便也越重。时机成熟,她拈起三枚毒针扔出,不料那人侧身凭空一抓,竟将三枚毒针齐齐握于手中。

“华娘。”华娘正惊异万分时,他却利落地撕下面皮,露出原本样貌:“出来吧。”

第六十六章:

应长天再去学堂时,欧晋洪的座位上已经不见人影,晋。江托着腮帮子问他:“长天哥哥,你说他还会来吗?”

应长天不答,只问他:“前天夫子叫你背的书背了么,要不要先和我对一次?”

经他一提醒,晋。江才回过神来,拍拍脑袋烦躁道:“当然还没有!这篇好难的。”又凑近将书递于他,一路跟着应长天时有时无的提示,方才一字一句背出。

他的表现自然传到了他父母耳边,才一放学乔世伯便在那儿等着了,晋。江见到自己父亲,小步跑到他面前要抱,乔煊柳抱还是抱了,但没一会儿又将他放下:“夫子说你不好好读书,是真是假?”

晋。江扭头生气:“夫子便只会告状?”

见他脸鼓成一团,乔煊柳又拿他没法,只捏捏他的脸看向应长天:“长天留下一齐用晚膳?”

应长天稍后还要去春宁侯府看二坏了,我的玉掉了。”

他说罢便要下马车去找,却被晋。江死死抓住:“你别走啊,一块玉而已,我送你十个。”

应长天笑:“恐怕不行,那是我小姨送我的暖玉。”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