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看到自己在昏暗中捂着伤口悄然下没完?”不来接他、不看他、和他吵架就为着这个……他就一点也不想自己吗?程萧疏气极反笑:“早知当初我不救他就是了,你至于如此和我生气?”

应亦骛自然不服:“我不过和友人谈论诗词便要被你盯好久,我多问两句便不行么?程萧疏你别太霸道!”

“褚语海对你到底是不是友人之情你心中清楚。”

“我们不过以诗会友,是你内心龌龊!”

“我内心龌龊?那我不过顺手救人又怎么了?”

……

半晌后,程萧疏大步离开院中,连衣袍都未换上一件。

第五十六章:

夜间的家宴应亦骛称身体不适没有来,程萧疏一个人痛痛快快饮了好多,又主动提起自己在外头的见闻与如今程萧年的情况,算是勉勉强强在家人面前搪塞过了不快。

可还是少不掉爱看戏之人的揶揄,众人散去歇息时,程萧疏依旧坐在位置上灌酒,一只手拍了拍他肩膀,程萧若在他身边坐下,抢过他的酒问:“你和你家三郎又怎么回事?”

姐弟俩倒未因上次那事有什么隔阂,现今又全然好了。

“我几时和谢六又有敢不行动,只是现今却也没胆子再碰应亦骛,只去伸手压应亦罗,可应亦骛将她抱住护起,抬头盯着应祯荣:“父亲这是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吗?”

他头发凌乱,衣上还有水渍,手还将应亦罗护着,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为痛哭不止的她顺气,此等模样堪称狼狈,可他却毫不肯低头,竟然再不似从前那个畏惧父亲到极点的应家三郎。

应祯荣在这须臾怔住,这一对儿女的失控忽然表现出来,打得他猝不及上的手,眨眨眼睛:“什么床还能解热?”

“见到再说。”

十指顺势缠到一起,程萧疏在他身边坐下,这时他就不愿规规矩矩地坐着了,弯腰便枕在他腿上:“你以前早起都是喂鸟,还没见过你耍刀。”实在好看,叫人移不开目光。

提及从前,见程萧疏的神情迷惘,他又怕这人想多了头疼,移开话题:“过几日三哥回岭南,你要同他一齐么?”

“嗯。”回来,可是越想越觉得他可恶,干脆不再等他,自己抱着小圆环和锦被迷迷糊糊。

半梦半醒间,不晓得是不是玉床太凉的缘由,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下着雪的冬日,一片混沌里,他深一脚浅一脚浑浑噩噩地朝乔煊柳的书房走去,一点点雪落在枝头上……

陌生又熟悉的手掌开始安抚他,将他从浑浊的世界里缓缓拉出,使得他渐渐清醒。身体却已经适应了这样的温存,在掌心将远离的那刻依依不舍地主动贴合上去。

好热。

应亦骛想,实在是不该这样热,鼻尖嗅到轻微的酒气,他不自觉伸手去紧抓锦被做依靠,可终究不太起用,直到一只手穿入他的指缝中,十指自触上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紧缠起来,掌心紧紧摩挲贴合在一处,这时应亦骛终于自朦胧间听得身后人压抑却也满足的喟叹。

听到这样的声音仿佛能让他比对方还要满足,头脑虽不清醒,却已然心甘情愿并紧双腿、习惯地扭缓摇动企图令身后人能够快意些许,难捺时应亦骛半睁着眼回头,张唇向他索吻。一片缱绻的温柔很快落下,情意溯流而上,融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