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守节?想必就是自己去找他还面具之后?那次他还抱了自己,真是……好罢,那就还算他过关。
唐意何见他思量良久,便知他心中想法,她眼见着这两个小孩子的感情从漠然到日渐笃深,倒也欢喜:“三郎不必多虑,小蜧和谢六表弟都未曾见过面,再说那时八字还没一撇,且都是过去的事了。”
应亦骛心事被戳中,一时羞恼难言,脑中只剩下辩解:“我并未在意。”
唐意何笑笑,不再继续逗他。
话虽如此,可是夜间应亦骛依旧辗转难免。换成玉床后他苦夏的症状好了很多,唐意何对他也有所安慰,按理说不该再失眠,但脑子还是不由自主去想那位谢六公子。
说来也巧,前些日子诗社里便有文人偶然向他提及这位,应亦骛便也读到了谢燮陵所作诗文,他文风倒是与时下风气符合,辞藻华美富丽,斐然成章,虽然不合寻常文人傲骨,但细细品读,其实才华并不亚于他。且那位文人平素便有些刻薄,却在那时直夸谢六公子是个妙人,可见他确实……好好的自己想这些做什么?
但还是禁不住继续去想,谢家是太后母族,世代积累,现今中书令又是谢燮陵之父,程萧疏同这样的人结亲,仿佛才算门当户对,也才会对穆国公府有所助力。
他退了那样好的婚事,在长公主门前跪了一天求得自己,往后会不会后悔?
若是程萧疏现在就躺在他身边,那他定将程萧疏叫醒来问了,可现在程萧疏还不知在岭南做些什么,他都一无所知,最终只能从枕下摸出小圆环来,轻轻套在自己小指尖上握紧,方能入睡。
只是好景不长,八月谢二表姐再次出现在穆国公府里,这次还送来了重礼。
府中事务都由唐意何打理,她自然接待客人,应亦骛对此一无所知,又不好意思再去问,显得过于关切,最后还是程赤寰摸到他们院中,见他心不在焉写字作诗的模样,自他身后将他吓一大跳:“五叔夫!”
应亦骛果然被这顽皮孩子吓得险些魂飞魄散,拍他脑袋:“你做什么?”
程赤寰却只探着头眼巴巴问:“你做什么?”霎时间,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稀奇事,夸张指着纸上的字迹故意惊讶出声:“寄萧疏?什么萧疏?不会是程萧疏吧?”闹得应亦骛好一阵脸红,手忙脚乱地将纸收起。
程赤寰哈哈大笑,快手捶桌子:“你们大人真笨。”
应亦骛已然摸清楚同他的相处之道,平静下来便威胁:“你再闹我就去找大嫂告状。”
“你和我五叔不愧是一对,这样吓小孩便好玩儿么?”程赤寰果然蔫巴下来,但还是看趣的心更重些,还敢再问:“你写与夫书还寄萧疏,我五叔那人看得懂?”
“他哪有你说得那样……”下意识维护后,应亦骛看着小孩再忍不住的笑容才知道入套,话锋急转:“关你什么事?人小鬼大。”
程赤寰却是正色起来:“我若不人小鬼大些,你夫君便被别人拐跑啦!你知不知道谢二表,不,是谢二表姑姑今天来府上谢什么?”
应亦骛佯装不在意:“我为何要知道?”
程赤寰哼哼一笑:“是哦,你不需要知道,我五叔在荥阳救了谢燮陵,人家连夜写信送到家中,谢家这次是来道谢的。”
荥阳离豳都不远,应亦骛首先惊喜道:“他要回来了?”
程赤寰叹气:“哪里知道他的行踪,听我耶耶说又跑去邓州了罢?”
应亦骛“哦”一声,又不再说话。
“你就不好奇他们是怎样一回事?”程赤寰低头凑近来看他的神色。
这动作似曾相识,程萧疏也做过,现在想起只会让人心绪杂乱,应亦骛烦得扭过头:“他救人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