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煊柳关切问:“头晕得厉害?我差人送你吧。”

应亦骛倒是想让他送自己,不免有些失望,连连摆手:“无需。”

乔煊柳诗性正上佳,再说应府外也有车马候着,便也不再多话。

应亦骛站起身来,一脚轻一脚重地往外边走。

他在这群人中本就不太引人注目,众人又正在兴上,便没人注意到他,不过他离开不过片刻后,程萧疏再次起身,再度也离开清溪。

大概是饮了酒的缘故,又或许是被注视的感觉有如将他放在火上炙烤,应亦骛已出了些薄汗。

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误以为是乔煊柳改变心意来送他了,不免欣喜,浅笑着回过头去,却只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失落来得突然,应亦骛面上神色不免骤然变化,最终勉强算是招呼了一番:“程公子。”

程萧疏不紧不慢地走近他,好笑地看着他由期待转为灰白的脸。

在期望那个诗人?可惜了,注定得让他失望。

“从前似乎并未见过应公子。”他高于应亦骛,垂眼慢慢悠悠问:“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应公子。”

其实是见过的,去年南林围场就见过,只是从前程萧疏并未注意过他。

想起先前对视后的不适,应亦骛更不愿去看他的眼睛,不动声色退开一步,敛眉疏离答:“我在家中行三。”

不想他退一步,程萧疏便向前一步,反而离得更近:“应公子误会了,我问的是名。”

谁要将名字说与你听。

应亦骛心中不喜这样咄咄逼人的架势,然而心知自己得罪不起这个飞扬跋扈惯了的天之骄子,只得答:“在下应亦骛。”

“应亦骛?”对方自顾自念了一遍,追问:“心无旁骛的骛?”

应亦骛颔首:“正是。”

炽灼的注视并未因为他的答话而收回,甚至隐隐有越发旺盛的趋势,应亦骛只想寻个由头快些离开,程萧疏似乎很是好奇,又问:“你认得我?”

这京中谁不认得他,应亦骛不由得蹙起眉头,“自然。”

“亦骛。”一道男声忽然进入对话中,程萧疏无需回头也无需细听,只看着应亦骛脸上忽然出现的笑容便知道来人是谁。

“程公子也在?”

乔煊柳笑着同他问好,转而又对应亦骛说:“我也许久未见姑父姑母了,后日又是春闱,还是同你一起去应府温书好。”

自他一出现,应亦骛的一双眼睛便再未移开过,专注凝视着他,恍若无人之境,倒是乔煊柳,书呆子一般,恍若闻所未闻。

程萧疏的兴致顿时没了半边,懒得再看他二人拉拉扯扯,自个儿回了府上。

“这程五怎么忽然走了?”他走了许久后,乔煊柳疑惑问。

“不知道。”应亦骛完全摸不着头脑:“此人不仅不务正业,脾气也当真古怪。”

乔煊柳温然笑笑:“因着祖上的荫蔽,他已是国子监生,日后自有官身,想来也是个闲职,自然无需努力。虽说的确玩物丧志,但又并非罪大恶极之人,倒不用对他有什么成见。”

“……”乔煊柳的确言之有理,但应亦骛拧起眉头,依旧不认同:“我断不会与此人为伍。”

程萧疏回到寿德长公主府后,直奔他的寰宇房。

寰宇房是府上专为他修的鸟房,原先该在穆国公府的,但家中长辈嫌弃吵闹,终究颇有微词,正好他母亲同父亲成亲后,长公主府便荒置了,平日里只做宴席用,便在此处纵容着他。

寰宇房中豢养着上百只鸟,从猛禽到金丝雀皆有之,长公主府中下人根据其习性悉心饲养,不敢怠慢。程萧疏刚一进鸟房,四面便都叽叽喳喳吵起来,有些鸟支着难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