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啊!”李谨槐闻言不住摇头,却也知自己劝不动这人:“好了,陪我喝几杯酒吧,听说你近日突然起了什么兴趣去写诗?这又怎么一回事。”
程萧疏见他心情似乎不佳,自己不知缘由也不过问,但也因此并未推辞,转而举杯同他叙话。
待他终于将李谨槐喝醉过去,命婢女照顾好怀王殿下,又独自饮完桌上的余酒后,方才离去。
李谨槐酒量并不差,故而程萧疏自己也有些微醺,身体因烈酒的缘故暖和起来,臂弯里挂着貂氅,只着一身衣便跨入雪中。
他随意叫了个怀王府上的侍从为他带路,终于走到应亦骛当值的地,除他之外还有其同僚都在。屋内炭火烧得旺盛,虽不及怀王所居殿内温暖,却也算不得严寒。程萧疏并未进入屋内,叫人进去请应亦骛,很快人便出现在他面前。
应亦骛见他未披大氅,肩上落满雪,讶然:“你不冷么?”
大约是冻得厉害的缘故,嗅觉也有些迟缓,他要靠近时方才嗅到酒香,便收了要抬起的手,出声提醒:“肩上。”
“不冷。”程萧疏抬手将雪拍下,见他鼻尖依旧通红,问:“很冷?”
应亦骛觉得还好,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疑惑:“嗯?”
一根手指很轻很快地触过他的鼻尖,转瞬便收了回去,他几乎会忍不住想究竟有没有碰到,可沾染了酒香的手确确实实靠近过。
程萧疏说:“这里很红。”
应亦骛移开目光,落在外头的雪上,声如蚊蚋:“你喝多了。”
“什么?”程萧疏略微近些,歪着头再来听。
应亦骛只得重复道:“你喝多了。”
不想这人又近了些,还是一脸茫然,四目相对间,连彼此带来的热气都足以感受到,应亦骛心乱神错,提高声音道:“我说你喝多了。”
程五还是恍若没有听见的模样,表情都未变过,应亦骛被盯得好像也喝醉了般,不住伸手推他,置气道:“你别听了,耳朵长着做什么的?”
程萧疏被他推开时,终于不住笑出声:“生气啦?”
说来应亦骛还是头一回见着他这般笑,不像平日里那样死气沉沉,叫人害怕,分明也是一个俊朗少年模样,脑中怔怔然片刻,手上却依旧轻轻推他:“你早就听见了,还成心逗我……”
可是他并不讨厌,甚至于已经被程萧疏的笑感染,嘴角也微微扬起,移到自己想说的话:“你写的诗我都看过了,写得很好。”
程萧疏面上的笑容淡下几分。
应亦骛却对这个很感兴趣:“近来可有新作?”
“还有三日便是我的生辰。”程萧疏答非所问:“我邀请你的话,你会来吗?”
第二十四章:
应亦骛自然是去的。
程萧疏生辰那日,怀王为他在寿德长公主府上办了宴席,邀来豳都诸多勋贵子弟,意味昭然若揭。
宾客们都早早等着,应亦骛也在其中,他的座位被安排在前列,就在主人左手边上,可见其重视程度,只是等待间他却见到梁盼烛的身影。
他记得这位朋友并非豳都世家子弟,大概也未曾与程五相识,不知为何在此。正当疑惑时,梁盼烛恰好也注意到他,举杯笑着朝他遥遥一敬,很是意气风发的模样,应亦骛颔首回敬,不容他再想,怀王殿下终于同生辰宴的主人公一齐到来。
程萧疏今日穿着一身云鹤纹的玄色澜袍,少年英姿挺拔劲瘦,依旧如往常般并未折巾,以往看来似乎的确显得过于不知礼数,可鬼使神差般,现在看来应亦骛却也觉得另有一番潇洒姿态。
对方自寻到他后便直白地看过来,朝他微微一笑,应亦骛左边胸膛砰砰然,瞥见他漆黑的瞳子便立刻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