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一听这话,瞬时哭得更厉害,嘴里只念着“父王”、“兄长”云云,程萧疏被吵得头疼欲裂,只恨不能马上跳起来叫他不要出声。
可惜有心无力,又幸好,那道声音半晌后便远去了。
待他走后,四周转为寂静,似乎只听得见微弱的风声与烛火燃烧的声音,程萧疏再次尝试,还是睁不开眼睛。也是在这间隙,他发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冰凉凉的,怪让人不适。
“父王。”那个成年男人说:“您累了,是吗?”
程萧疏:……
无痛当爹是吧?什么父王,什么乱七八糟的。
“殿下声,应当也是渐渐退去了。而世子依旧握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似是呆住了一般。程萧疏口不能言,体不能动,已是十成十的烦躁,脑子里已经在想应亦骛,若他现在因这鬼事还昏睡着,应亦骛会不会急到哭?
“父王。”直到这个世子再一次开口,周围无边的寂静才又暂停,“这些年来,我都很听您的话。之后我也会遵照您的嘱咐,将您与父亲合葬,其实我……儿臣,还有些舍不得。”
这一刻,程萧疏终于得以睁眼。
“所以你才与他定情一日?”程萧疏道。
“嗯。”应亦骛听着他说话,总还是不太适应:“你们叫定情,我们叫恋爱,他才答应与我恋爱……”
然后你就来了。应亦骛仍然很担心,迫切地又一次询问:“你说会换回来,真的吗?”
“自然。”程萧疏看他一眼,压下眼中的无限眷恋:“你说你比他年长六岁?”
“嗯。”应亦骛颔首,不知不觉也学了他说话的口吻:“正是如此。”
“我的王妃与我同岁。”程萧疏说:“却先我六载离去。”
你们的六了。程萧疏怎么会听不出来,可心底却比他更开心。
二十三岁。他二十三岁的时候在做什么?人生已经走了将近一半,应当还在北地服役,再过半年,母亲的旧部便来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