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住了月亮,大片大片的黑色蔷薇犹如潮水覆盖了大地,花丛的深处放置着一个厚实沉重的大棺材。

美丽的女郎穿着洁白的长裙,双手放在小腹,手中捧着一束艳丽的黑蔷薇仰躺在棺材里。

乍一看她似乎已经闭着眼陷入了永眠,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端倪,花藤爬进棺材中,女郎的双手双脚都被花藤紧紧束缚,就连那一束黑蔷薇都是强塞进她的双手中的。

再往上看,她眼角绯红,泪水顺着满是红晕的脸庞滑落,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卷曲的黏在耳侧,鼻尖上的汗珠在微薄的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一朵黑蔷薇堵住了她的唇,花萼上隐约牵连出一丝暧昧透明的银丝。

她像是在为自己被束缚而哭泣,又似乎是被情、欲折磨而哭。

托比忍不住抬手想要轻抚画中女郎眼角的泪痕,但指尖还没有触及就又狼狈的缩了回去。

他发誓他最开始向卡莉讨要承诺的时候绝对没想过要这么做的。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偷窥别人的亲密本就足够无耻了,把它画出来更是无耻中的无耻。

但那天无意间看到的画面却在他脑海中生根发芽,让他拿着画笔的手不受控制。

甚至在她凑近画架细看这幅油画的时候,明知道她看见的只有晨曦下的花田,但他却忍不住的幻想着,她正用那澄澈的蓝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那在黑蔷薇花丛中喘息沉沦的‘她’。

如果她知道……

光是想一想这个可能,他就紧张的浑身僵硬,但心头却又隐秘的涌现出一丝堕落的快、感。

那种隐秘的快、感好似跳跃的电流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让他的身体产生了最下流的反应。

“她发现了吗?”

静谧的黑暗中,恶灵的呢喃低低的响起。“她肯定没有发现,否则她绝不会允许我保留这幅画。”

她什么都不知道……

托比仰头和天花板上无数个‘她’对视。明知道那只是画而已,但他还是狼狈的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中,在画中无数个‘她’沉默冷淡的眼眸下,那只刚刚才拿过画笔,苍白修长的手缓缓往下……

好在这是一幅只有在黑暗中才会显现的画,正常人无法在黑暗中视物,所以她永远都不可能看见这幅画。

它会和他这份肮脏的心思一起永远封存在黑暗中。

*

卡莉很快就把阁楼上的那幅画忘在了脑后,吃完午餐后,她迫不及待的亲自开车去了一趟自己的私人博物馆。

她回来的时候,安娜正在吩咐雇佣来的工人修剪草坪,清理泳池。

经过这将近三个月的雇佣和筛选,目前安娜对这几个工人很满意,他们性格安分,活干得又快又好。她已经向卡莉小姐申请好了,只要他们一直按照这种工作状态干活,可以适当给他们增加一些小费。

看见卡莉开车进入车库后,安娜立刻迎了过去。刚一低头就见一个脏兮兮的大号长方形木盒正放在豪车的后座上。一根带着锈迹的锁链将它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看着十分的诡异、不详。

卡莉抱起副驾驶坐着的人偶,高兴的对安娜道:“安娜,我给你带了奶茶,你帮我拿一下这个盒子。”

她说着打开车载冰箱,把里面两杯冰块叮当碰撞的冰奶茶拿了出来。

“谢谢。”

安娜打开后车门抱起木盒。“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亲爱的卡莉小姐,你这周摄入的糖分已经严重超标了。三天后就是体检日,到时候科尔女士肯定会看你的体检报告。”

卡莉敷衍道:“嗯嗯,我会注意的。”

安娜抬手关上后车门,余光忽然瞥见后座的真皮座椅出现了破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