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渔民站出来,颤抖着手指向温北栀。

“她是程野的人!程野十年前烧了我们的村子,杀了我们的人!现在他的女人躲在这里,是想再害我们一次吗?”

人群爆发出愤怒的吼声。

温北栀站在窗口,海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脖颈上还未愈合的伤痕,她看着那些充满恨意的眼睛,突然想起了程野曾经说过的话。

“这些人,不值得同情。”

可此刻她却觉得,他们的恨意如此合理。

“她救过我奶奶。”

温向烛的声音不大,却让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一瞬。

“那又怎样?”

“她能把我儿子还给我吗?能让我们死去的亲人活过来吗?”

她的哭声像一把刀,刺进每个人的心里,村民们开始骚动,有人朝屋子扔石头,砸碎了窗玻璃。

"够了!"温向烛怒吼一声。

“我们走。”

温北栀愣住了。

他起身进屋,开始收拾简单的行李,温北栀站在一旁,看着他将几件衣服、一把匕首和奶奶腌的咸鱼干塞进背包,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天。

“你不必这样。”

她低声说。

温向烛停下动作,抬头看她。

“那你觉得我该怎样?看着他们把你绑起来烧死?”

他的眼神太过直接,温北栀竟一时语塞。

屋外的叫骂声越来越大,有人开始撞门,温向烛迅速背上行李,拉起温北栀的手。

“后门走。”

他们和奶奶悄悄溜出院子,沿着小路往后山跑去,身后传来村民的怒吼,温北栀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对不起。”

她说。

温向烛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不是你的错。”

她不记得何时救过奶奶一条命,但是温向烛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她不记得很正常。

见温向烛不想说,她也没继续追问。

看着奶奶在旁边走累的睡颜,温北栀抿了抿嘴,她有点庆幸救了奶奶一条命。

离开村子的第七天,他们暂住在海边一处废弃的渔屋里。

每天清晨,温北栀都会裹着粗布头巾,将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才敢跟着温向烛去城里的集市。

她总是低着头,脚步匆匆,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个穿制服的人。

“你不用这样,这里没人认识你。”

温北栀皱眉。

“小心点总没错。”

温向烛不以为意,甚至故意在巡逻的警察面前停下,挑了只最肥的鱼。

老奶奶倒是明白她的担忧,每次都会轻轻捏捏她的手,塞给她一块糖。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着,直到那天夜里,温北栀被浓烟呛醒。

她猛地坐起身,窗外远处的天空被火光染成血色,那个他们刚离开不久的渔村,此刻正被熊熊烈火吞噬。

“着火了!”她推醒睡在隔壁的温向烛。

温向烛几乎是瞬间弹起,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老奶奶也醒了,颤巍巍地指着柜子。

“阿烛,带上湿毯子!”

温北栀一把拉住他。

“你疯了?现在回去太危险!”

温向烛回头看她,火光映在他的眼睛里,像两簇跳动的烈焰。

“那是我们的家。”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温北栀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