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问你一次,线人是谁?”

温北栀仰头看着他,突然觉得无比荒谬。

十年。

她为他挡过子弹,替他清理过叛徒,甚至在他重伤时背着他杀出重围,而现在,他为了几张漏洞百出的假照片,亲手把她送进刑房。

“我不知道。”她哑声说。

程野转身就走。

“如果我真想背叛你,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他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冰冷的海水拍打在脸上,温北栀在咸腥的风中睁开眼睛。

双手被粗糙的麻绳捆在身后,脚踝缠着铁链,身下是潮湿的木筏她眯起眼,看到阿杰站在不远处,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

他咧嘴一笑,眼底却冰冷。

“醒了?还以为你能多睡会儿,少受点罪。”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温北栀试着动了动手腕,绳索立刻陷进皮肉里,磨得生疼。

“我要见程野。”

她哑着嗓子说,声音平静得不像将死之人。

负责行刑的阿坤蹲下来,咧嘴笑了。

“温北栀,你现在可没脸见程哥了。”

他一把扯住她头发,逼她看向远处海面漂浮的几具尸体。

“知道因为你这场任务,我们死了多少兄弟吗?”

“十二个。”

阿杰咬牙切齿。

“都是跟了程哥七八年的老人,全折在码头了,就因为警察提前收到了风声!”

温北栀静静看着,忽然笑了:“所以呢?你们现在杀了我,他们就能活过来?”

“不然呢?”

“照片摆在那儿,警察又偏偏放了你,你他妈真当程哥是傻子?”

温北栀偏过头,她舔了舔破裂的嘴角,抬眼看向远处,程野没有来。

他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

“行了,别废话了。”

另一个男人走过来,不耐烦地踢了踢她脚边的铁链。

“赶紧的,潮水要涨了。”

阿杰站起身,最后看了她一眼。

“下辈子,记得当条忠心的狗。”

下一秒,她被推了下去。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头顶,铁链拽着她急速下沉。

海水灌进肺里,意识开始模糊。

温北栀想笑多讽刺啊,她这辈子最痛快的背叛居然是别人硬塞给她的罪名。

海面渐渐恢复平静,仿佛从未有人存在过。

11

程野踹开地下室铁门时,腥锈味扑面而来。

月光从高处的小窗漏进来,照见地上一滩发黑的血迹,混着扯断的锁链,他蹲下身,指尖抹过血渍已经半干了。

“人呢?”

“昨、昨晚挣断锁链跑了……”

“挣断?”

程野冷笑了一声,举起断裂的锁扣。

“这是我从国外进口最硬的锁扣,你当我瞎?”

手下额头渗出冷汗。

“真是她自己……”

程野突然掐住他喉咙按在墙上,后脑勺撞出闷响。

“最后一遍,人呢?”

枪响震得铁门嗡嗡作响,程野甩开瘫软的尸体,转头对闻声赶来的手下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