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水深深的看了一眼我，从她身边走了出去。

我回想起刚刚看见江易水头顶的数字已经变成了百分之五。

嘲讽一笑。

楼下，江易水烦躁地接起电话。

又是一无所获。

他没有查到周旭白是谁，也不知道周旭到底怎么了。

但姜渔的反应让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周旭白的一切消息。

结果每次都让他失望。

南城「松屿」咖啡厅。

韩野和江易水大眼对小眼，没有人先开口。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韩野向后一仰，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稍带敌意地对江易水说道。

“跟着你来的。”

江易水对着韩野笑了笑，“没有你，我还真找不到绾绾。”

“对了韩野，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不等韩野开口，江易水又说道，“如果不是你，我怎么能在我的眼皮子低下脱身离开？”

再次沉默。

“放过她吧砚之，也放过你自己。”

“你爱的是许明薇不是吗？你爱了她很多年了。”

韩野有些疲惫地用手捏了捏山根。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听到许明薇的名字，江易水低头喃喃道，“我爱的是绾绾……我真的可以分清她们了，我……”

没等江易水把话说完，韩野已经起身拿起了自己的外套。

“砚之，你回去吧，也别查了。有些东西，该放手的时候就该放手。”

“更何况，许明薇很爱你，她还在等你。”

留下江易水，在咖啡厅内久久的坐着……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江易水下意识地接通了电话。

“江总，许小姐被许家的人接走了。”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韩野的话不停的在江易水的耳边响起。

他开始迷茫了，他已经能分辨出许明薇和姜渔是两个不同的人了。

但他真的知道什么是爱了吗？

第十二章

六月末的南城浸润在夏日中，阳光的碎影在油泼路上似星光。

南城花场墓园，我和韩野并排站在青石阶前，阳光斜斜地切过她的睫毛。

六年来我再次数清这里的台阶，三十七级。

我伸手按住左胸口袋。

那里装着一张褪色的学生证周旭白的学生证。

“C区17排。”

我念出记忆中的数字，踉跄着扶住墓碑，看清墓碑上的照片时突然温柔下来。

“旭白，我们来看你了。”

“我们还带了你最喜欢的花和你最爱的那家糕点。”

我将墓碑前的灰尘擦尽，将手中的剑兰花束和外婆家的糕点放在墓碑前。

我伸出手指颤抖地抚摸着照片中少年的眼睛，对他述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的想念。

韩野垂在身侧的手忽然攥紧，骨节泛白。

他的视线扫过我颤抖的指尖，最终停留在墓碑上永远十七岁的少年。

蝉鸣突然尖锐起来，像六年前那个黄昏的警笛。

八年来，我再也没去过水边。

我害怕回忆起任何有关周旭白死去的记忆。

他的校服口袋里还装着那天早上，我偷偷塞给他的草莓牛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