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的画像,可被津公子摇头婉拒了,无论谁来,都是一样的态度。

这样的态度让旁人更是对他好奇无比,曾有人调侃怕不是皇上的圣旨才能让他下笔画人。

他并非是因为博这奇异的名头才不画人。

他并非不愿意,而是不能。

无其他缘由,只因他看不清别人的样貌。

物件,风景,动物,在眼中都映的清晰,但只有人的样貌他看不清。身型可认,可一旦视线投向别人的面部,就像是被浓雾蒙住了双眼一般,无法识别五官。

不过,只一人除外。

解了外衣,从胸口里掏出一玉坠,那玉坠成色一般,甚至还有些杂质混了进去,打磨也颇是粗糙,一看就并非出自名匠之手,可是津瑜却侧躺在床,小心翼翼抚摸着那表面,生怕磕了碎了。

这是他的宝贝。

盖上被褥,蜷着身子,摸着胸前逐渐被捂暖的玉坠,在寂静的黑夜中逐渐放松。

不管一个人的黑夜有多么难熬,只要想起这个世上还有那个人的存在,也并非无法忍耐。

意识随着鸟鸣声逐渐清明,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并非他愿或不愿,这只是身体机能的惯性而已。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清晨,他会给府宅外的小黑猫喂食,之后便是简单熬粥,配上一些小食,之后就开始准备起画舫的工作。

在这人世间,总是要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到了晌午,看今日的阳光不甚刺眼,便去附近的小摊打算买些吃食以便饱腹。

这小摊的摊主他见了也有俩,三年,可除了那双有着厚茧的双手和略弯的背,还有那温和的嗓音之外,面容仍是一片雾蒙蒙的。

他除非必要,是不愿出画舫的,每次一到见人容颜的这个时刻,就仿佛在提醒他与旁人不同。

无法认清面容的自己永远无法与人交心相处,要是旁人知晓了真实的自己,那人定会把他当作洪江猛兽一般看待,他的名声也会随之受到影响,不要说是画舫,之后会连生存都会成为问题。

旁人会觉得他是异类,可这人世间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人间地狱? 每一分每一刻,都活的小心翼翼,不敢大声喘气,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处。

眼角的笑容依然不变,接过那袋酥油饼,温和的道了声谢,打算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