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节修长,有道伤,是那天夺刀时留下的。
孟盈睁大眼睛,看他斜了下额,从兜里抽出盒避孕套。
车上的隔板放下来了。
他周身那股劲在此刻分外强烈,孟盈的头皮麻了一下。
周司屹挑开盒盖,目光相碰,她颤栗着往后退了一步。
“与其玩腻了?”周司屹斜了斜额,“那就玩腻了。”
心跳在那一刻几乎停滞,她失神地被周司屹压在怀里,直到嘴里化开块糖,才愣楞抬头。
对上双幽暗的眼。
周司屹打了第三根烟:“里面没有第二颗糖了。”
外面的风吹进来,糖块碰了下舌根,她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浑身颤栗了一下。
车在这时停了下来。
是家私人游乐场,纽约这两天下过雨,她今天穿的白鞋子,周司屹瞥了眼,动作粗暴地把人拎背上。
孟盈抱着他脖子:“你伤口…”
“死不了。”
他背得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孟盈的额在他背上磕了一下,老老实实搂住他的脖子。
“售票窗口没人吗?”
“陆霄洄家的。”
“他家怎么这么多这种地方?”
“喜欢买了给你玩。”
仿佛心照不宣,两人都没再提车上那场对峙。
心跳几乎贴在一起,她的长发碰着周司屹的领口。
车上的保镖是老爷子的人,从小在周司屹身边,算是半个出生入死的心腹,最近没在国内,不知道内情,看得眼都直了:“这妞什么来头,今儿不是来找人算账的吗,这算怎么回事?”
明明是掐死算了的目光,偏偏又把人背得好好的,鞋底都没沾一点儿水。
“你见过算计了周四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吗?”关医生漫不经心笑笑,“周四这猫养得有意思,养得娇贵成这样,结果没喂熟。”
周司屹陪她玩了整整一天。
孟宗海去世以后,就再也没人在生日这天带她去游乐场了,游乐场本来就是小孩子玩的地方,从十五岁那年起,她自然而然地长大,没人再把她当一个要好好疼着呵护着的小姑娘。
直到今天。
周司屹背着她走了一路,这儿包了场,完全不用排长队,挺壕无人性的体验。
她坐了四五次旋转木马,下来后玩了平时很难排队的跳楼机。
这两样放在一起有种诡异的割裂,从跳楼机下来,天色已经迫近黄昏。
这儿是个高点,能看到大半座城市。
周司屹打了根烟,靠在栏杆边,他今天抽的烟实在有点多,她忍不住想起谢老爷子的话。
周司屹以前从来不碰这些瘾性的东西。
她垂了垂眼,朝他那边走,周司屹掀了掀眼皮,握着手腕把人拽过来,她的掌心在扶栏杆的时候蹭脏了,周司屹的手也沾上了如出一辙的痕迹。
狼狈为奸。
暴烈缠绵。
这大概就是对两人这段关系的最好写照,再继续下去,他们都会被困住。
谢老爷子看得挺一针见血。
孟盈的手被风吹得冰凉,被他一握,暖和了点,她在一冷一热的刺激下轻微颤栗。
“周司屹,谢谢你陪我来游乐场。”
晚风里,她的长发被吹得晃。
周司屹侧额,俊脸没什么表情,只在她说下一句前叫了声她的名字。
“孟盈。”
连名带姓,语气淡淡,但她听出了下面的一场海啸。
“今天快过完了。”她继续说。
心跳急促,分不清是紧张恐惧,还是因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