屹湘觉得得雨的体贴和温柔真是没的说。

那晚七七八八的朋友来了很多。过半的人她都不算“认得”,却又多是这个圈子里重量级的人物,济济一堂的时刻,她暗暗吃惊得雨的人脉。

端了酒杯跟得雨在阳台上聊天,屋内觥筹交错,屋外是曼哈顿的雨夜。

她说苗得雨你面子可真大。当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得雨闷笑一声说郗屹湘你出生入死再世为人,要是再不努力,我会瞧不起你的。

她拍拍得雨的肩膀。虫

得雨说你不晓得吧?此番你的“蝴蝶”技惊四座。这其中多少人因为提到你才肯来,我数给你听?

她不语。得雨最幽默。

得雨笑着说:“老早我就知道自己在设计上已经没有太大前途,不如专心的做营销推广。你看我如今算是一流的推广人,但一流不是我的追求,首屈一指才是。”

屹湘侧侧脸终于笑出来。好像一瞬间回到了在宿舍里吹牛皮不上税的夜晚。她只说苗得雨你精刮的可以了,到底想说什么?

“我有我的私心,立志在LW做三朝元老呢。”得雨举起杯子来,碰了碰屹湘手里的那只,“祝你在北京一切顺利。”她自顾自的干了杯,扔下屹湘去对付两个专栏作者刁钻的提问。

屹湘对那个已经掀过去的美丽夜晚所余下的印象并不多。最感慨居然是苗得雨干杯的姿势。豪爽,不拘礼。微醺之际,开怀大笑……居然让她捏着盛满没有气泡香槟的高脚杯的手又些微的发颤。

这是相当危险的情绪……

离开纽约的前夜,她整晚没睡。

天亮的时刻,终于赶得及把崇碧的四件礼服都整出了形状。小心翼翼的封进盒子里。带着行李下楼去,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餐。想敲开陈太的房门,站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留下字条锁门出去,提早叫的车子已经在屋前的小径上等候。

上了飞机便如预期的开始犯困。

脱掉鞋子系上安全带,还没有起飞她已经睡了一觉。

空乘过来摇醒她提醒她关掉电子设备,她模糊间胡乱的扒拉了一下自己那个在地震中勉强留了全尸的皮包,看一眼手机里陈太的短讯,终于又睡过去……

漫长的旅途中有几次被叫醒。都是空乘不放心她的状态。她困的要命,连不耐烦都没力气表现出来。

“……从来没见过在飞机上还这么能睡的女人……”

“你以为是十几岁的人么,像永动机,精力总是过剩。”

“也是。能睡着也是福气。连眼罩都不用戴。难以想象。”

“没有心事的人才能是睡仙。”

“……你看她面相……”

“酣睡似婴孩。”

“可爱。”

“羡慕吧……”

两人在轻笑。

屹湘先伸了下腿,听到哗哗的杂志翻页声,知道自己预警起了效果。翻了个身。薄毛毯搔在下巴处,痒痒的。终于觉得这一觉是睡够了。她睁开眼。四周围暗暗的,旁边的座位上,开了一盏小灯。两个侧影都距离她都远,是两个年纪已经不算太轻的女人。

她看一下腕表,伸手打开了遮阳板。

光线透过舷窗进来。她看出去,云上因朝阳淡淡的似涂了一层清亮的胭脂。

她看的有些出神。

广播里在说,飞机准备降落。

她穿好靴子。

再抬头的工夫,天气已经起了变化。

屹湘闭了闭眼睛。

飞机重重的落在地上,硕大的雨点刮在舷窗上。没有声音。她似乎看到大片的水花扑面而来,令脸上清凉一片……

停稳之后她有好半天都没有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