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只在戏文里才能有了。”紫砂壶被他在手中盘弄着,光滑润泽的表皮,柔的似渗的出薄汗的肌肤。

屹湘将那件葱心绿的戏服挂起来。

衣襟上绣的并蒂莲栩栩如生。

她淡淡的笑道:“就算有十八年,也没有寒窑了嘛。”

她看看崇磐。他忽然对她说这个……

叶崇磐嗤的一声笑出来,对屹湘眨眨眼,说:“也是不亲眼见,是再也不会信的了。”

“是没那么容易信。就像薛大小姐,直到遇风雨躲入春秋亭,听了赵守贞的悲声,才知道‘世上何尝尽富豪’。”屹湘笑着说,“叶大哥,你也是吃过一点苦的,才能唱好了薛湘灵。”

“怎么见得?”叶崇磐故意的抬了下眉。又快要登场了,他已放下茶壶。

屹湘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坐在这里,耳朵可没闲着。”她说到这儿,听前面那掌声雷动,指了指房门道:“快去吧。”

“你还没说清楚,怎么知道我也是吃过一点儿苦的?”崇磐追问。他整理下身上素素的青衣。这是落了难的装束。

“学戏的人,怎么会没吃过苦?”屹湘避重就轻。对崇磐,她也许是话太多了。

“其实,你想说的是,没从高处跌下来过,唱不明白七情、参不透酸辛。”崇磐不笑了,他看了屹湘一会儿,才意味深长的说:“你听得出‘薛湘灵’吃过一点苦,会听不出‘薛平贵’这些年的高低起伏?”

屹湘直了背。

崇磐的话,句句有所指。

“人常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你明白戏文、明白角色,想必也不是糊涂人了。”叶崇磐离去前,秋波一转,平和地说:“他们都是有眼光的男人。两强相遇,势必有一伤。湘湘,你那明镜儿似的心,再照亮一点儿吧。你懂我的意思。”

崇磐面上一扫柔媚之气,目光炯炯然。

屹湘问:“你是想跟我说这个,才让我留下来帮忙的?”

第十六章 淡影空濛的山河 (十四)

“别误会。你要这么说,我成了什么人了?话赶话儿说到这儿,免不了想多句嘴。总有些事,当局者迷,是不是?”叶崇磐微笑。屹湘面上仍是淡淡的,眼中也看不出此刻是否对他的话产生了反感和愠怒如此聪敏的女孩子,陡然间让他生出怜惜和羡慕来,他也学着她,并不把这种心理表现出来,只说:“若是我看错了、说错了,你尽管大嘴巴子招呼我。”懒

屹湘没有立即回应。

于是崇磐眼中笑意深深,转眸间又是那副柔媚的样子,笑着说:“剩下的,我可以应付了,你去玩吧这个人情我记着,改天重重谢你。”他说着,关上了门。

屹湘背转身去,扶住妆台。

好半晌,她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那件葱心绿色的袍子。柔软的袍子在不住的抖动。她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是她的手在抖……眼前交替出现的两张面孔,两对眸子都深深的注视着她;忽然间又是叶崇磐那似笑非笑的眼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猛的抓起自己的草稿簿子,对着地上摔去。

巨大的声响。

她盯着那凌乱的草稿簿子,又一脚踢了出去,却是踢空了,闪的她一个趔趄……

手机在桌上闪动起来,她接电话。

“喂,湘湘,潇潇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好了来接我,我在机场等他半个小时了,他人影不见……”虫

听筒里是姑姑邱亚拉愠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