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忽里连声道好,包春哭笑不得,跟在温泌身后,“小阿郎才一岁,要挽弓射箭,还得好几年呢。”
“不用等那么久。”温泌很有信心,“我的儿子天纵奇才,兴许很快就能骑马了。这不是已经会走了吗?”
普贤奴到了后苑,抓猫逗狗,一把小箭,扔得四处飞散,温泌陪着他闹了一早上,兴致未减,包忽里把自己幼时玩过的小弹弓都翻了出来,温泌抱着普贤奴在自己膝头,握着他的小手拉弹弓,一个泥弹打中包忽里脑袋,普贤奴扭头晃脑,突然嘴巴一瘪,嚎啕大哭,挣扎着要从温泌膝头下来。
包忽里哧溜一声,钻进花丛逃走了。
温泌放下普贤奴,站起身来,沉默看着池畔的吉贞。
两年不见,疑似隔世,蒙山溪涧边那道疏淡的人影,又有了实体。他看着她,有一阵没动。
吉贞的眼睛只在普贤奴身上。
普贤奴哭着举起双手,挪到吉贞面前,吉贞紧紧抱了他片刻,将普贤奴交给桃符,冲上来就打。她赤手空拳,又不比温泌高大,打在他身上,犹如蚍蜉撼树,她抓着他衣襟,狠狠推搡了几把,还不解气,抓起满地的箭簇弹弓都往他脸上扔。
温泌没有还手,被箭簇划伤脸颊,沁了一滴血,他脸微微一偏,冷斥道:“你发什么疯?”
吉贞怒火滔天,硬是忍着没有掉一滴眼泪,她把普贤奴抱在怀里,转身就要走。
温泌忍无可忍道:“你往哪去?”
吉贞道:“我去岭南。”
温泌嗤笑,“范阳到岭南一路战乱,就你这些虾兵蟹将?”
吉贞毫不彷徨,立即又道:“我去契丹。”
温泌简直要笑了,“你去契丹干什么?”
“我去嫁给可度。”
“可度早死了,你去嫁个死人吧!”温泌没好气地说,他上前一步,吉贞便满脸戒备地退一步,普贤奴被她紧紧抱在怀里,温泌没有要抢的打算,只是冷睇她一眼,便往外走。走了几步,他不解气,大步走回来,在普贤奴脸上亲了一记,“普贤奴,好儿子,”他笑道,“你的姑母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货!晋王算什么?阿耶要你名正言顺地当皇帝,干死萧侗和戴申这群窝囊废!”
吉贞胸口一窒,刹那间,她明白了温泌的用意。她脱口而出,“普贤奴不要当皇帝!”
“你怎么知道?”温泌哼道,转而对着普贤奴,他胸有成竹地微笑道:“好儿子,要当你就说好!”
普贤奴吧唧一下小嘴,歪着脑袋,亲亲热热抱住吉贞的脖子。
“普贤奴,你这是默认了。”温泌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得意地看向吉贞,“你看见了没有?”
“你给我滚!”吉贞冲他尖叫。
温泌扬声大笑地离开。
??沃野弥望(七)
小被褥被压在身下,普贤奴敞着肚皮,呼呼大睡。
吉贞把他的小衫扯下来,遮住肚脐,用手拨了拨他被汗濡湿的额发。
桃符东张西望、感慨万千地走进来,“殿下,这公主府和我们在时一点变化也没有。“
吉贞仿若不闻,只是看着普贤奴。桃符也凑了过来,笑道:“殿下你看,没瘦,好像又长大了点,在京城那会还不会走呢。“
吉贞将纱帐放了下来,看着窗外的柳枝在微风中拂动,金黄的杏子累累垂枝,一时恍如隔世。
“殿下,咱们……”桃符茫然道,“怎么办呢?京城沦陷了,陛下和太后远在岭南,咱们这几个人,能带着大王安全回去吗?“
温泌怎么会放普贤奴跟她走?吉贞黯然摇头。
“那怎么行?”桃符急了,“我们千里迢迢地找过来。”
吉贞苦笑,“他一走失,我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