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2 / 3)

拖延,还是真心占卜?当初和清原卜出大凶,也不见你如何放在心上!”

温泌被他一激,也怒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不也是你说的吗?”

“好,让大巫去卜,”杨寂道,“我就不信还能卜出一个凶来。我左看右看,崔家的娘子都比清原好出千倍万倍。”

温泌丝毫不留情面:“当初难道不是你力主尚公主的?”

杨寂气结,可事实如此,又着实无可辩驳,只能瞪着校场上的人们,慢慢平息怒气。士兵们阵已排好,号令之下,发出整齐的怒吼,如同奔雷般在头顶轰隆而过,震得人耳膜发痛。容秋堂轻拍着嚎啕大哭的孩子,把他交给乳母。

温泌在这簌簌发抖的天幕下,凝滞地站了片刻,突然走去校场,解开一匹马,骑了上去。

杨寂扑打着尘土,追了过去。已过黄昏,温泌背后的天空,不知何时燃起大片晚霞,如烈火般炽热,如献血般浓烈,照得人脸上金红交错。杨寂在温泌脸上陡然看到那种奋不顾身的执拗神情,他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伸开双臂拦住温泌。

士兵们的低吼,雷一般在耳际一声一声爆炸。杨寂扯着嗓门,喊道:“天泉,你要去哪!你不准再冒险去京城。”

马被震得摇晃脑袋,温泌扯住了缰绳,止住了它的焦躁。被杨寂声声逼问,他不仅面子丧尽,更耐心告罄,他克制着心底挣扎欲出的烦躁,垂眸睥睨着杨寂,冷道:“没人能逼我做任何事,杨寂,你看一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杨寂气得胸腔要炸裂,往校场一指,他怒道:“我不逼你。我不想逼你,是这些人,这么多的儿郎,他们都在看着你!”他也失了理智,痛骂道:“你这个被私情冲昏头的蠢蛋!我瞎了眼了我!”

“你去占卜吧。”温泌视线扫过旌旗林立、沙尘漫天的队列,他蓦地平静下来,“是吉是凶,送信给我。”他展臂抖了一下缰绳,坦荡地看着杨寂,“你知道我在哪。”

温泌的马神俊无比,一路疾驰到河东,也精疲力竭。他在晋阳歇脚,换马,恰包忽里护送郑元义也抵达晋阳县境,郑元义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便被闻讯而来的韩约抢到马上,挟持他往晋北去督查军容了。

包忽里得知温泌也在驿馆,大喜过望,奔来见他。

温泌脱去外衣,尘土纷纷扬扬,包忽里也不遑多让,像个泥里打滚的猴儿,他抢过温泌的靴子抱在怀里,道:“阿郎,公主命奴传口信给你。”

温泌一坐在榻边,顿觉浑身骨头濒临散架,他转了转手腕,略带防备地看一眼包忽里,“什么口信?”

包忽里嘿嘿一笑,“殿下说,她想见你!”

温泌一怔。他没有告诉包忽里,自己正是要去蒲城,只追问:“没说为什么?”

“没说。”

温泌也婆妈起来,又问:“她说这话,是什么表情?”

包忽里心领神会,文绉绉道:“是春情萌动,思君欲狂的表情。”

“出去,”温泌眉头一挑,不大高兴地呵斥一句,“去驿站看看,有没有杨寂从范阳寄去蒲城的信,给我的。”

包忽里嗖的跑了出去。温泌把另一只靴子甩到一边,手枕双臂倒在榻上。穿堂风从大开的房门窜进来,吹得青纱帐悠悠飘荡,温泌凝视着青帐,记忆纷至沓来,想到包忽里的话,嘴边极难察觉地露出一丝笑容。

“阿郎,阿郎。”包忽里把沉睡的温泌摇醒,“的确有杨寂的信,你前脚到晋阳,信后脚就到了晋阳驿站,正要往蒲城送去,奴拦下来了。”他把信在温泌面前晃了晃,“奴替阿郎拆开。”

“别拆。”温泌睡意顿消,将信紧紧攥在手里,他踌躇了许久,最后原封不动往怀中一塞,起身道:“走,跟我去蒲城。”

“不歇一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