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赞了他一句。探得消息,心中略定,她向太后辞行,要连夜回蒲城去。
城中宵禁,有金吾卫重重盘查,吉贞的马车时走时停,待出了坊门,已经华灯初上。她略觉疲倦,正要将车帘放下,见一人一骑,穿过夜色的迷雾由远及近,吉贞将车帘掀得更高,见来人正是才自宫中出来的戴申。
他边走边想着心事,待经过吉贞的马车,戴庭望跳下马,叫了声“叔父”,戴申才回过神来,目光在这行人马上盘旋了一下,他轻掣马缰,淡淡地对戴庭望道:“我奉诏明日就要往岭南去了,此去生死未卜,你好自为之吧。”
戴庭望知道戴申是奉旨去与南诏人决战,心中激荡不已,重重地点头:“叔父保重。”
戴申没有看车里的吉贞,调转马头,便往远去去了。
??今夕何夕(八)
戴申虽然立有战功,在遍地王公的京城,到底算不上官声煊赫,皇帝赐他的私邸,亦在坊间无人问津的角落。在京城待了数日,再未经宣召,戴申遂携带亲兵数人,启程返回岭南。
秦住住身只影单,目送戴申上马。夏季炎炎的微风,拂动着她的裙裾和面纱。
“郎君还记得多年前你我一同离京吗?”秦住住回忆着往事,眉清而眼柔,身无艳饰,她像燥热空气中一抹清凉的风。踮脚把一只绣囊亲手系在戴申腰间,她退开,说道:“你放心地去,我在家里等你。”
戴申不肯再轻易去回顾以往,可秦住住卑微讨好的神态令他心中也有些怅然,他执辔,侧首看了她几眼,叮嘱道:“你不要再和澄城那些人打交道。”
秦住住点头,盯着戴申,她柔和、又不容拒绝地笑道:“等你这趟回来,我们就筹备婚事吧?”
戴申把缰绳在手腕上缠着,望着前方翻飞的酒旗,他没有点头,亦没有立即拒绝:“等我回来。”
秦住住站在道边,望着绝尘而去的骑士。浮尘穿过幕篱,她被呛得咳嗽几声,转身往家而去。
滕王的拜帖还在匣中,她拿起来看了几眼,压在肘下,冷笑不语。果然未到正午,滕王履约而来,被莱儿领进厅堂,见起身迎接的人并非戴申,而是个年轻的娘子,滕王奇道:“你家阿郎怎么不在?”
秦住住笑盈盈施礼,“郎君不知大王今日造访,一早便启程往岭南去了。”
寿光随滕王而来,一身男式胡服,是家奴的打扮。见状,粉面迸射着威芒,先于滕王怒斥道:“滕王府前两日就下了拜帖,是将军没有看到,还是你有意隐匿,没有拿给将军看?”
秦住住无视寿光的怒气,只笑道:“妾岂敢隐匿王府的拜帖?”
滕王被请到上首落座,目光在寿光与秦住住脸上来回盘旋,将茶瓯送至唇边啜了一口,心中暗自琢磨。莱儿奉完茶,站在堂上,朗声道:“娘子,奴要去牙行再采买几名奴婢,否则家中人手太少,如何筹备大事?郎君若旗开得胜,不到几月也就回京了,怕仓促得很。”
秦住住轻叱她一声,“大王面前,说这些琐事干什么?你先下去。”
滕王原本只以为秦住住是名滕妾,谁知这吃茶琢磨的功夫,又陆续有几名家奴来禀报琐事,秦住住是俨然一副家主的姿态,滕王坐不住了,问道:“娘子说的大事是……”
莱儿还没来得及退下去,顺嘴说道:“回大王,娘子与郎君早有婚约,只等郎君得胜归来,便要完婚。”她笑嘻嘻地看向秦住住,“届时陛下加恩,兴许要赐娘子诰命,那奴就要叫夫人了。”
秦住住脸上绯红,嗔道:“怎么还不退下去?”
寿光勃然大怒,一把将茶瓯挥落地上,冲到秦住住面前,她攥着手,竭力忍耐,才没有上去抓烂秦住住那张故作矜持的脸,“将军何时和你这个贱婢有的婚约?我同他一路从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