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1 / 3)

入夜了,积雪还在屋檐上泛着白莹莹的冷光。温泌在阶下驻足了片刻,他抬头,拧眉望了望厅上。酒宴正到最热烈的时候,厅堂像一座辉煌的仙宫,漂浮在虚无的夜色中。

借看雪之际,将奴仆打发走,他左右看看,一步踩上围廊栏杆,抓住屋檐的飞角,翻身上了屋顶,然后踩着瓦片,掠过雪光,自墙头跳到滕王宅后最偏僻的巷子里。

因为太安静,温泌没有想到墙外有人。他这一跃,正落在马车上。车边侍立的几人立即围过来,当先一人“唰”一把拔出腰间横刀,沉声道:“什么人?”

借着雪光,温泌审视那人一眼,“你是禁卫。”他拔刀的姿势,温泌很熟悉了。不是滕王侍从,他暗自起疑。

那人把点亮的灯笼拎起来,对温泌脸上照了一照,“武威郡王,”他丝毫不惧,身形和姿态都很沉稳,但明显声音还是个少年。他对温泌拱了拱手,“听说郡王来赴滕王宴,为何酒席过半,跳墙而逃?”

温泌看清和戴申有几分像的面孔,心里明白了几分,他冷淡地一笑,“右监门卫的侍卫,私自出宫,你们是要干什么?”

戴庭望将灯笼吹熄,神色自如,“清原公主今夜出宫看灯,我们是随公主出宫的。”

马车里没有人,灯市就隔了两条街,隐隐还有商贩声,倒也不算假话。温泌却不信,看一眼众人:“公主看灯,你们不随侍在身边,守在滕王府外,鬼鬼祟祟,是干什么?”他相信自己的直觉,滕王府今夜不对劲。

戴庭望道,“殿下与友人相约,嫌我们跟着太显眼,打发我们在这里等候。”他不失礼节,又问一遍,“郡王来赴宴,为何中途逃席?”

温泌不想看到这张脸,说话也很难听,“你算什么东西,来质问我?回家吃奶去吧!”丢下戴庭望,就要走。

戴庭望双手握刀,直指温泌胸前,“郡王还是等宴席散了,与滕王知会一声,再走不迟。”几名机敏的侍卫立即围了上来,将温泌前后路都堵死,一步步逼温泌往回退。

温泌来赴宴,为免滕王疑心,没有带兵刃,见四周都是冰冷的锋刃,他的靴底无声地踩在雪上,微微笑道:“连后监门卫的人都出来守株待兔,看来滕王府今夜要死人了。怎么,是滕王要死,还是谁?”

戴庭望年少,胆子却很大,他离的很近,与温泌对峙,“郡王回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温泌指尖将戴庭望的刀刃别开,他从容不迫,甚而有些挑衅,“看他们,有什么趣味?我也要看灯,领我去见清原公主。”雪光中,他那浓长的睫毛一扬,在眼里投下阴影,有点威胁的意思,“麟德殿那日失仪,我还没同殿下请罪,”他一字一句地,“她一定到现在,还怀恨在心吧?”

??风起安南(七)

戴庭望去而复返,看着夜色里的温泌,戴庭望不明白,可仍旧告诉了他,“殿下请郡王去。”

温泌感觉到了戴庭望对他的敌意。与温泌而言,戴庭望不过是个”刚断奶“的小子,他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抬脚便走进了灯市。

上元节未至,灯市已经人声鼎沸。月辉与星雨洒落在长竹竿挑起的红灯笼上,竹竿交错,灯笼攒集,钩织成铺天盖地的红云,街两侧的行人与商贩欢歌笑语,面目在灯笼的红晕中模糊不清。

温泌对周遭的景象毫无兴致,他走得飞快,戴庭望带领几名侍卫反而被他落在身后。“郡王稍等。”戴庭望立在人群里寻找着清原公主的身影,他的目光掠过火树银花,红纱漫挂,走到温泌身边,说道:”人太多,殿下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温泌看着正跳傩舞的人群。

戴庭望等人还在寻觅时,他早已经一眼看见了吉贞。

吉贞与伏沛的长女相约,微服而行,紫衫玉带,翠帔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