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电车上,她买了一小盆绿植。
卖花的女孩用英语说:“它叫‘希望草’,很难养死。”
晚上,她把绿植放在窗台,旁边是语言班的笔记和琴谱。窗外飘着雪,但房间里很暖。
她在博物馆纪念品店挑了一张克里姆特《吻》的明信片,却不知道寄给谁。
最后,她写下一行字:
“维也纳下雪了,我很好。”
没有署名,没有地址,她把明信片夹进了日记本里。
那天晚上,她梦见自己站在金色大厅的舞台上,弹奏一首没有名字的曲子。台下空无一人,但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把她的手指照得暖融融的。
第十五章
“今天是最后一次治疗了。”
娜塔莎合上笔记本,微笑着看向纪清让:“你比刚来的时候坚强多了。”
纪清让轻轻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谢谢您,这段时间……帮了我很多。”
娜塔莎站起身,绕过办公桌,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记住,走出阴影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一段新的生活。”她松开手,眨了眨眼,“比如,认识一些新的人。”
纪清让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敲响。
“抱歉,打扰了。”
一道清润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纪清让下意识回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温柔、沉静,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
她瞬间认出了他。
是那个医生。
那个在她昏迷时为她处理针孔、在她最狼狈时依然温柔待她的神经内科医生。
徐言。
“徐医生?”她微微睁大眼睛,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徐言显然也很惊讶,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还记得我?”
纪清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因为……我记得你的眼神,它总是很温柔。”
娜塔莎在一旁轻笑出声,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不需要我介绍了?”
徐言耳尖微红,轻咳一声:“老师……”
娜塔莎摆摆手,笑眯眯地拿起自己的包:“我还有个会议,你们慢慢聊。”
说完,她冲徐言眨了眨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徐言走到纪清让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是。”她轻声回答,“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维也纳大学医学院做访问学者,刚好老师是你的心理医生,所以……”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们的相遇不是意外,我特意拜托我的老师帮忙牵线。”
纪清让一怔:“牵线?”
徐言看着她,眼神坦诚而温柔:“早在国内医院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认识你了。”
他们一起走出了诊所。
维也纳的傍晚很美,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徐言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没有追问她的过去,只是轻声问她:“你喜欢这里吗?”
纪清让点点头,目光落在远处教堂的尖顶上:“很喜欢。”
这里能让她忘却烦恼,更让她重新开始。
“那就好。”他笑了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逛逛这座城市。”
她侧头看他,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好啊。”她听见自己说。
他们沿着多瑙河散步,徐言指着远处的建筑,轻声为她讲解历史。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却不沉闷,像是大提琴的旋